陳錦不由想逗逗他,笑道:“我平日裡不喜歡說話嗎?”

墨童想了想,認真說道:“也不是,只是我見姑娘這兩日常笑,倒像是放下了什麼心事。”

心事嗎?

得知原來的自己不存在了,迷茫彷徨之後,心緒平定了許多,然後發現自己可以放下了,便放下了。

她唯一的師父教給她讀書學武的同時,也教會她得之吾幸失之吾命,凡事莫強求莫執著,一旦強求便失了氣韻,一理執著便失了氣節。

前世她不曾聽從師父的教誨,在元修身上耗光了所有尊嚴,實在太不應該。

“這手再有小半個月,便能恢複如初了。”墨童收起藥箱,如此說道。

陳錦抬起雙手來看,只見那十根手指已能窺見往昔的青蔥嫩滑了,只是仍有些紅腫,如今抹了藥,手指表面像薄薄的覆了層豬油,油光水滑的。

“有勞墨大夫了。”陳錦認真其事的道謝。

墨童彷彿有些不好意思,煞紅了臉,道了聲告辭,便抱起藥箱跑了。

陳錦看著他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情大好。

出了抱廈,又往偏廳去。

陳雪陳玉兩姐妹看賬冊也差不多了,陳錦請她們吃茶,兩姐妹年紀不大,與瑞兒音夏倒也處得來,一時廳裡嘰嘰喳喳好不熱鬧。

到了午時,前廳來請吃飯。

因陳玉兩姐妹賬冊未看完,飯後還要繼續看的,陳錦便讓他們把飯送到房裡。一時音夏瑞兒出去,不一會兒回來,身後跟著幾個婢女,丫頭們將熱騰騰地飯菜擺上桌,又如來時般退了出去。

待用了飯,丫頭們撤了桌,又重新上了茶水點心。

陳錦見陳玉二人還要看賬,便道:“剛吃了飯,起來走走吧。久坐總歸不好。”

兩姐妹自然聽她的,攜著陳錦出了廳門,幾人也沒走遠,就在小院裡轉了轉。東遠來時,就見陳錦與陳玉陳雪兩姐妹繞著院裡的榕樹打轉,一時不明所以,問音夏,音夏笑:“幾位姑娘正在消食呢,你怎麼來了?”

東遠道:“明日咱們便要回程了,大爺讓我來問問你們東西收拾好了沒有?還有沒有想要帶回京的東西,下午採辦一併買回來。”

音夏回道:“東西一早就收好了,姑娘說旁的東西京城都有,只是給家裡人帶的禮物要好好挑挑。”

“那姑娘可挑好了?”

音夏笑道:“姑娘可是個有準備的,自然是一早就挑好了。若等你來提醒,那還不得忙得個倒仰?”

東遠捎捎頭,因了上次驚馬的事,他現在還有點怕見陳錦。

雖然陳錦沒怪罪,見到他時也跟從前一般言語,但他自己心裡有愧,每每在陳錦面前,更是不自覺地矮了一大截。

又跟音夏閑話了幾句,東遠才回去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