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仔細看了看陳錦的手,說道:“這手若不是陳淑那一鬧,如今該大好了。”

陳錦避中就輕的說:“不礙事。鐘大夫說這手也快好了,正巧趕得及跟阿爹和大哥一同回鄉。”

“此去徽州路途甚遠,錦妹妹此次回鄉可是有事?若當真有事,只管吩咐大哥便是,大哥一定替你辦得妥妥當當的。”

陳珂這話說得倒是情真意切,只是她要辦的事只有自己能辦,旁的任何人都不行。

“我最近讀書,讀到‘一生痴絕處,無夢到徽州。’所以便想去看一看這至美的景色,我長這麼大,還從未去過家鄉,故而便藉著此次機會回去看看。”

陳珂沉默片刻,點頭道:“陳家祖上自徽州來京城,一過便是三代人,如今徽州老家只剩下一些旁支宗親,若不是祖上定下規矩,每年初六需得回鄉祭祀,怕是連根都快要忘了。”

說到陳家的這些事,陳錦便不再接話了。

陳家到陳錦這一代,人丁愈發單薄,只有陳珂一個男丁,大老爺又去得早,故而每年回家祭祖都只有陳知川與陳珂兩人,著實悽慘凋敝了些。

良久,陳珂嘆了口氣,輕聲道:“咱們家人少,但還是不得安寧。”

他指的是陳淑。

陳錦知道,但還是沒有接話。

說到底,陳淑到底是他的親妹妹,由他自己如何說都行,旁人卻是不能說半句不是的。一時便安靜坐著,端了茶慢慢喝。

陳珂看著她沉靜的模樣,突道:“此趟歸家,竟覺得錦妹妹與往日不同了。”

“哪裡不同?”陳錦問。

陳珂笑了笑,“你一時讓我說個分明我竟說不出來,只瞧著你眉宇舒展不似從前的憂鬱了,性子雖還是不活潑,但整個人看上去明朗不少,這是為何?”

“大哥說笑了。我不過是一時想通了許多事,心境比之從前通透了不少罷了。”

陳珂呷了口茶,也不再多問,只道:“我明日要出門,你可有想要的東西,我替你帶回來。”

陳錦想了想,“東西倒是沒有,只是我在家裡困了一個月著實悶得很,不知大哥要去哪裡,帶我一起去如何?”

“這有何難。”陳珂爽快答應,“只是你這手……”

陳錦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雙手,近日她已覺得指尖能稍稍活動了,“大哥放心,我還沒這麼嬌貴,屆時大哥只要把我帶在身邊,讓我作個小廝打扮就行了。”

聞言,陳珂玩笑道:“我們家的妹妹如此美麗,作小廝打扮可就太委屈了。再說,你便是平常穿著又如何,有大哥在,保管將你平安帶回來。”

陳錦一聽便知陳珂是想岔了。

她要作小廝打扮不過是不想太招人耳目,若說這平安與否,陳珂卻是太誇張了。如今天下雖也有災荒之地,但尚算太平,在這京城,莫說流民,連乞丐都未能見幾個,更何況天子腳下,誰敢放肆。

自然,也有那些個紈絝子弟借酒尋事,但陳府在京城也算有些門臉,等閑人自是不敢惹他們的。

陳錦也不願再多分辨,笑笑算是預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