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錦給他倒了杯茶,“先喝口茶歇歇再說。”

元徵依言挨著她坐下,喝了幾口茶水,急忙問道:“你沒事吧?”

“我沒事。”

“岳父那裡我來想辦法,你相信我。”

陳錦搖頭,“我沒打算救他。”

“可他是你爹。”元徵說,“我知道你怕這是元修的計,但我有辦法。”

陳錦再次搖頭,“我是認真的。”

元徵放下茶盞,“為什麼?”

“我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天,所以才讓阿孃和大姐提前自府中搬了出去,為的就是與他撇清關系,不受牽連。”陳錦說著,語氣很輕,像個真正的謀士,“今日之禍實在是他自己沒有本事,若不是對元修再無用處,可能他還能多活些時日。”

元徵看著她,“當真不救嗎?”

陳錦笑得很無謂,回望著元徵,“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冷血?”

元徵不說話,只將她攬入懷中,說話的熱氣噴在她耳後,像冬天裡懷中抱了一團火,溫暖得很,“無論你是什麼樣,都是我喜歡的人。”

只是我喜歡的人。

過了一刻鐘,楊安和陳路回來了。

恰好在前門與九月撞上,三人便一同過來。

“可查清楚了?”元徵問。

楊安道:“有人向京兆尹報案,稱老爺在城中經營了一傢俬鹽坊,那私鹽坊帳房裡有老爺的簽字文書,坊裡幾個做事的夥計也都被拿了去,他們一同指認老爺就是他們的老闆。”

元徵沉吟片刻,看向九月,“還有別的嗎?”

九月回道:“那私鹽坊幕後的人是三太子,去京兆尹報案的人叫楊軍,此人的身份被人做過手腳,暫時查不出什麼。此事由京兆尹親稟聖上,聖上龍顏大怒,特命人將陳老爺拿下,關押進京兆尹的牢獄裡。”

“元昀得知元修在到處收集他的罪證,終是坐不住了。”元徵道,“這招先發制人用得甚好,人證物證俱在,這便是要從元修身上砍下陳知川了。”

陳錦一直沉默著,元徵看向她,“你認為我說得對不對?”

陳錦道:“若這時候元修再將元昀的罪證拿出來,時機不對,也難以定元昀的罪了。皇上一定會認為,這是元修為了報複元昀所使的計策。”

元徵說:“父皇已經不年輕了,也有糊塗的時候。”

“雖說陳知川不保了,但是元修肯定還有後招。”陳錦看著元徵,盈盈一笑,“不如我們靜觀其變吧。”

“也好。”元徵道,“繼續留意元昀和元修的動向,有任何訊息及時來報。”

九月等人忙應了聲是,接著退出屋去。

元徵仍是擔心陳錦,擰眉道:“其實我們可以救岳父的。”

陳錦仍是堅定地搖頭,“讓他吃些苦吧,他將陳府百年基業毀在了一個毫無勝算的太子身上,這便是教訓。得讓他知道,他打算以死相報的良主其實是個最無情無義的小人,從此便也就安生了。”

“只是如今他入了獄,陳府的這些個商鋪店面便無人作主了,也是難事。”

“如今只剩下你大哥了。”

陳錦搖搖頭,“這次的事大哥並非不知曉,我也早已不指望他了。”

“那要如何?”

“必要時,我會接替阿爹的位置。”

“我不想你操這些心,”元徵說,“不如再在族中找找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再則,你的名字早不在陳府的祖譜上了,他們如何聽信於你?”

陳錦說:“祖母臨走時將陳府的傳家大印交給了我,說必要時,我要替父撐起這個家。”

元徵皺了皺眉,“那你豈不是會變得比我還忙?我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