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早已歷過情事的陳錦,也不由得耳根燒了起來,迅速地將腳抽了回來,繞過元徵,走到外間的桌邊坐下。

元徵料想自己做得有些過了,又惹她生氣。

但他也不想啊。

他進來時,她仍睡著,他在床邊細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發現腳踏上那兩只小巧的鞋子,鞋子是黑色的,鞋面上繡著一小朵一小朵白色的花,叫不出名字,看著很是清新可人。元微看了一會兒,覺得這鞋子挺有趣的,便隨手拿了,看了陣書便將這事給忘了。

元徵磨磨蹭蹭地走過去,想坐下,又怕再次惹她生氣。

陳錦見他直挺挺站在桌邊,心裡有氣,但又覺得好笑。

元徵站了一會子,終於崩不住了,“你可是生氣了?”

“你還知道我會生氣?”陳錦反問他。

元徵摸摸鼻子,“你不要生氣了,我保證下次不會再這樣。”

陳錦輕應了一聲,姑且算是原諒他了。

她是真沒見過這樣的人。

元修老成,凡事喜歡未雨稠繆,所以註定他是一個沉穩的性子。

元昀溫潤,如春雨細無聲的溫潤。

元庭暴劣暫且不舉。

從前她總以為,元徵其人,就跟坊間傳的一樣,風流成性卻多情,後來發現他是扮豬吃老虎笑裡藏刀。如今再來一回,她竟愈發看不透他了。

到底哪一個才是他?

元徵可不知她心中所想,歪著頭看她一會兒,臉上又是潑天的笑意,“你在想什麼?”

陳錦回過神來,想了想,說道:“你今日可是有事?”

元徵便又覺得委屈了,怎的他每回來看她,她都以為他有事,難道他沒事就不能來看她了嗎?有時候元徵自己也挺瞧不上自己的。

他在若水家長大,雖說母親死得早,但外祖一家對他都極好,只要他想要的,沒有什麼是得不到的。但是偏偏,從前遇見的那些人,從沒有任何一個像陳錦這樣,令他如此牽腸掛肚,一日不見總覺得什麼事情沒做完似的。

但元徵又極怕惹她不高興。

她不高興了,也仍會理他,但總又會從前初識那樣,冷若冰霜,很有距離感。

所以他認真地想了想陳錦口中的有事,爾後說道:“那個匡月樓,是你的朋友嗎?”

陳錦說:“對。”

元徵眉心便是一跳。

還真是朋友?哪種朋友?像他這樣的嗎?

陳錦一直在看他,見他一會兒蹷眉一會兒撇嘴的樣子,不由問道:“你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