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妹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聰明。

正如陳錦對陳夫人說的那樣,陳路是個能幹的,穩婆很快便找到了,至於那奶孃,卻像是平白蒸發了一樣,沒有一點訊息。

穩婆說那孩子生下來時便不太好,但因著不明顯,以為將養幾日便會好了,哪裡會想到竟夭折了。

陳錦聽罷,讓音夏封了筆銀子,將穩婆送走。

陳錦對陳路說:“無論那穩婆說的是真是假,那個奶孃還是要尋到的,就怕裡面還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內情,現下先將她穩住,後面用得著。”

陳路應下,問道:“若穩婆到時候不願作證怎麼辦?”

“查一查她家裡還有些什麼人,投其所好,她就會願意了;若這些法子都用了,她仍是不願意,那便用一些非常的手段,總會乖乖聽話的。”

陳路一直以為這位二姑娘只是手段激烈些,沒成想,心思也這樣慎密,有時候甚至有些令人害怕,當下更加不敢怠慢,忙點頭應下。

待陳路走了,音夏正巧回來,說起那穩婆,“我瞧她年紀挺大了,倒還很識體,她剛剛問我那孩子是哪一天走的,她好祭一祭他。”

“她倒好心。”

音夏接話道:“我也這麼覺得,估計是接生接得多了,看慣了這樣子的事吧。”

下午陳錦午歇起來,外頭天色還早。

元徵不知何時來了,坐在外間的圓桌旁,看她隨手丟在桌上的書。

是一本很舊的線裝書,寫的是些地方人情,元徵卻看得認真。

他手指長且白,那本輕輕握在手掌中,顯得乖順得很,見她自床上坐起來,他抬頭望來,“醒啦。”語氣之坦率,用詞頗熟稔,好像他已這樣做過很多次了一般。

陳錦還未完全醒過神來,在床上枯坐了一會子,才道:“跳窗進來的?”

元徵摸摸鼻子,很有些尷尬,“嗯。”

“我向來淺眠,竟是沒有察覺到。”

元徵心道,我刻意放輕了腳步,睡夢中你能聽到才是怪事,嘴上卻答:“如果你不喜歡,我下次便趁你醒著時再來。”

陳錦點點頭,“理應如此。”

元徵不過是以退為進,哪知陳錦壓根兒不吃他這一套,一時有些悶悶的。

“你來多久了?”

陳錦下床找鞋,隨口問道。

睡前還好好擺在腳榻上的鞋子不知跑哪裡去了,四處看了都沒有,陳錦正在找,元徵突然走向床邊,一手拿著一隻鞋。

陳錦看著他,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元徵也不說話,走過來徑直蹲下,捉住她的腳,將鞋子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