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身玄衣,外披一件墨色鬥篷,頭戴玉冠,目中含著七分笑意,嘴角微翹。日光灑在他束發的冠上,折射出斑斕的色彩,襯得那雙眼,似琉璃,五光十色。

陳錦停在院門口,望著元徽。

對方也正看過來,兩人對視片刻,一切盡在不言中。

音夏與瑞兒忙向元徽行禮,然後又去準備茶點。

陳錦走到石桌邊,正要坐下,被元徽叫住。只見他起身將鬥篷解下來,鋪在陳錦面前的石凳上,“凳子涼,你坐在鬥篷上。”

陳錦挑眉,依言坐下。

“事情辦完了?”陳錦問。

元徽笑,“嗯。”

“為什麼?”

元徽手肘撐在桌上,歪頭看她,“我不喜歡她。”

陳錦不禁失笑。

“公子任性。”

元徽只當她是在誇他,大大方方受了,“你從哪裡回來?”

陳錦說:“阿孃那裡。我大姐和三妹已經回來了,多謝公子。”

元徽不說話,只看著她笑。

“公子想要什麼?”

“真的什麼都可以要嗎?”

陳錦相信,這世上當真有臉皮這樣厚的人,若她答應了,豈不是自己跳進了坑裡?

於是她說:“只要我能做到的且願意做的,都可以答應。”

元徽笑容一赦,“你好聰明。”

陳錦也笑:“這是在誇我?”

“當然。”

“謝謝。”元徽說,“我真高興。”

恰逢音夏端茶上來,那茶水是方才現燒的,所以滾燙得很,熱氣從壺中冒出來,橫亙在兩人中間。

元徽揮手讓音夏退下了,自己提起壺把給兩人倒茶。

這些事他做起來倒順手,看來平時也沒少自己動手。

元徽把茶杯推到陳錦面前,叮囑道:“小心燙。”

陳錦看著他微屈的手指,骨節分明得如神明鐫刻過一般,蘊含著無窮的力量,卻又十分溫暖。陳錦想起前世宮城外的那一幕,就是這雙手,承載著多少人的夢想和抱負,最後又是如何與皇位失之交臂的?這其中,又有多少人的鮮血和熱情?

舊日今生相互交替,令陳錦霎時分不清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