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有人來請幾個姑娘去吃飯。

陳知川和陳夫人以及陳珂出去招待客人了,飯桌旁只有陳家的四位姑娘。

面前滿桌的菜,陳錦沒什麼胃口。

陳淑喝了口湯,嫌棄的撇撇嘴,“咱們府裡的廚子是不是換了?這湯是怎麼燉的?這樣難喝。”

陳茵和陳嘉低頭吃飯,不理她。

陳淑落了個沒趣,看看陳茵又看看陳錦,最後視線落在陳嘉身上,“陳嘉,你這幾日在府裡過得可好?”

“謝三姐姐掛心,我一切都好。”陳嘉放下筷子,柔柔順順的模樣。

陳淑控制不住臉上的鄙夷,話鋒一轉,“你阿孃都沒回來,你還過得好?真真是沒良心。”這話說得實在不留情面,陳嘉聽罷面色一紅,彷彿要哭出來。

陳茵看不下去,這裡又數她最大,開口道:“三妹,吃飯吧,等下還要去跪孝。”

陳淑最是看不得她,之前顧忌著她西府大姑娘的身份少了冷嘲熱諷,如今她竟自己撞到槍頭上來了,陳淑把筷子一扔,濺起了幾點湯星子,砸在陳茵的衣襟上,“大姐覺得我說錯了嗎?咱們此次去寶華寺上個香,不僅把祖母弄沒了,連我阿孃也沒了,你真的不知道嗎?我現在不過是說了一句便不行了?”

陳茵衣裳濺了湯水,方才壓住的性子此刻也忍不了了,拿出大姐的派頭,冷聲道:“如今仍在祖母喪期,你便這樣不安分,以後陳府可還容得了你?”

“容不容得了,可不是你說了算!二叔和嬸嬸還在,你便想爬上去當家做主了?”陳淑斜她一眼,冷笑出聲,“一個殺夫的兇手,如今還在這裡教訓我,沒將你送官已是額外開恩,你可還得感激我。”

這話陳茵是極不愛聽的,心裡又氣又怕,也顧不得禮數,直接將面前喝剩下的一小半碗湯往陳淑臉上潑,陳淑躲閃不及,被潑了個正著,發上臉上全是湯湯水水,狼狽極了。

陳淑也不去擦身上的湯水,霍地站起身,將飯桌中間那個盛湯的大海碗直接端起來,整個兒倒在了陳茵身上,陳茵的頭發和衣服瞬間濕透,丫頭婆子們一直候在外邊,聽見陳茵的叫聲才匆匆趕來,見屋子裡已亂作一團。

唯一沒被波及的大概只有二姑娘陳錦了,滿室狼籍裡,她仍端坐在桌旁,手裡端著一碗喝了一半的湯碗,眉目平靜的看著陳淑和陳茵兩人扭在一起。

陳嘉的袖子也濕了一大片,站在一邊怯生生地看著兩人撕扯。

婆子們服侍主子這麼多年,還未曾見過這樣的場面,當下便叫道:“兩位姑娘快別這樣,教人見了便是整個京城的笑話。”

正在撕扯的兩人都紅了眼,哪裡聽得住勸,丫頭婆子在外面圍了一圈,又怕下手太重傷著了二人,只能一邊勸一邊幹著急,有那機靈的溜出去找陳夫人了,留下來的則繼續著急,心裡著實又驚又好笑。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啊?

陳家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姑娘們竟打起來了,這說出去可不是京城近年來最大的笑話嗎?心裡這樣想著,一邊臉上還要擺出著急為難的模樣,“大娘子,三娘子快別打了,夫人快來了。”

陳錦將湯碗放在桌面上,對音夏道:“去找根粗長的繩子來把人綁了。”

音夏應聲去了,不一時,便拿了一捆繩子進來,使喚了幾個婆子,幾人圍著陳茵陳淑二人將繩子從中纏住,按照吩咐,纏得緊緊的,怎麼都掙不開。

被綁起來之後,扭打中的兩人才回過神來,面對面被綁著,想掙卻使不上力。

陳淑瞪了眼陳錦,“你幹什麼?”

陳錦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唇角微勾,“將兩人送去柴房思過,沒有阿爹和阿孃的命令,誰都不許放她們出來。”

陳淑瞪大了雙眼,“陳錦,你憑什麼?”

陳錦看著她,輕描淡寫的道:“失德。”

“我哪裡失德?”陳淑虎著臉,反問道。

“有沒有失德,你自己心裡沒點數嗎?”陳錦回她,目光清冷,嘴角含著幾絲笑意,也冷得像冰。

陳淑一下蔫了,任由人將她與陳茵拉出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