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徵仍坐在井延上,問九月:“你說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姑娘?”

九月不知如何回答。

他從小跟著元徵,在若水那樣龐大的家族裡一路平安的走到今天,見過的人遇到的事自是不少的,殺伐決斷的男人見過不少,但是行事這樣幹脆利落的女人,到如今卻只見過一個陳錦。

何況,對方還只是一介商賈之後。

這樣的膽識和心機,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元徵說:“有時候,總不自覺的把她當作與我志同道合的人,論劍煮酒,烹茶議政,竟是一點都不覺得突兀。有時候,竟想把她長長久久的留在身邊,哪也不許去,哪都不能去,只與我呆在一處。”

九月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聽主子這意思,是認定那位陳錦姑娘了。

九月一點都不覺得驚訝,倒覺得是陳二姑娘委屈了。畢竟看上她的這個人將來有一天可能會讓她置於險地,無論這個人願不願意。

他們自江南若水入京,本也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九月想了想,說道:“主子當真喜歡陳二姑娘嗎?”

元徵奇怪的看他一眼,輕聲道:“不是喜歡。”

那是什麼?

九月想問,卻又不敢。

“是想保護她,疼她,不讓她受委屈,將她捧在手心裡寵啊。”元徵手背撐在下巴處,眼睛微眯,絲絲笑意自眼中流洩而出,薄唇微揚,漏出心底那細細密密的繾綣,“她想要什麼我都給,就算我沒有,也要去奪來給她。”

九月沉默著,他知道主子並不是說給他聽的,所以他只要安靜的當個不會動的物體就便好。

半晌,元徵起身,“打一桶冷水來,我要沖個澡。”

九月:???

是想陳二姑娘想得心熱了嗎?

看來是的。

……

陳家老夫人如今還在長生偏殿裡躺著,今日法事已經做完,明日一大早,便蓋棺下山了。

陳珂已先行回京打點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