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屋子裡流淌。

音夏默默的走到陳錦身後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陳錦說:“祖母把家傳印章給我的時候,我就該想到會發生後來的事,是我太天真了,以為像莫氏那樣的小角色玩不出什麼花樣來。”

音夏聽著,不敢插話。

“她們當真好大的膽子,竟聯合外人害死了當家主母!”

最後幾個字簡直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音夏看著她耳垂上劇烈搖動的珍珠耳環,壓在圈椅扶手上青筋暴起的雙手,音夏抿了抿唇,說道:“姑娘。”

“我沒事。”陳錦說,“這些人裡,墨筠瘋了,莫氏和萬姨娘要送官,這些懲罰都太輕了!”

音夏小心翼翼問:“那姑娘要如何做?”

陳錦嘴角一點一點揚起來,溫溫柔柔笑道,“你說,怎樣的事會讓一個女人以最快的速度的崩潰?恨不能從未活在這世上?”

音夏搖搖頭。

陳錦道:“這三個人,平日裡最是愛惜自己,若賣去妓院讓她們日日與不同的人廝混,會怎麼樣?”

她說得極慢,每一個字都似在舌尖潤色片刻,才緩緩吐出。

音夏覺得可怕。

轉念又想起老夫人,覺得姑娘說得又沒錯,死是最好的解脫,這些惡人怎麼能死?該讓她們嘗嘗生死無門的絕望滋味,讓她們日日恨不得從未出生過,像螻蟻一樣卑微的活著才好!

音夏道:“莫氏和萬姨娘如今在老爺那裡,為了大老爺的顏面,老爺恐怕不會同意姑娘這樣做,另外,那墨筠好歹是相府嫁出去的女兒,又是尚書夫人,咱們恐怕不好下手……”

陳錦笑了笑,“這個容易,把人擄來,神不知鬼不覺。”

音夏剛想問怎麼擄,隨即又想起方才那兩個人。

以那兩人的身手,自然不是問題。

音夏猶豫,“但是墨筠畢竟有那樣的身份在……”

陳錦微微勾唇,外頭漸暗的天光在她臉上掠過幾道浮影,光影的盡頭,是她清冷如月的眼,她說,“就算是皇帝,也得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價。”

音夏心頭巨震,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