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並沒有受傷,但她的速度明顯沒有平時快。

一路上一會兒蹷眉一會兒撇嘴的,顯然還未從方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但她反應並不算快,所以這會兒竟也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想起。

就這樣胡思亂想著,走到一處院子,也不從大門走,閃身到側面,她身材均勻,身上雖穿著丫頭的衣服,但這完全不影響她的行動,翻牆進去時很是利索。

院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影也無,很大,比陳府老太太住的地方好上許多,“碧玉”一路走到後面的廂房,徑直在房前的空地上跪下,揚聲道:“主子。”

裡頭半天沒有聲響,過了很久,才聽一道聲音傳來,懶懶的,彷彿剛剛睡醒的樣子,“辦完了?”

“碧玉”把頭垂下去,額頭抵在冰冷堅硬的地上,“屬下無能。”

那道聲音許久沒有傳來,天兒明明涼得很,“碧玉”的汗卻啪啪啪的往下流,冷汗滴在面前的石地上,很快暈染開來。

“碧玉”不敢吭聲,靜靜的俯跪在地。

“意料中事。”房裡的聲音重新響起來,淡淡的,慵懶的,讓人都能想象出說話之人此刻是副怎樣的神情。

聞言,“碧玉”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像瞬間懈了氣般,幾乎癱軟,“主子……”

“進來吧。”那聲音說道。

“碧玉”從地上爬起來,一步步走到門邊,猶豫再三,終於推門而入。

房裡很黑,大概是窗戶緊閉的緣故,“碧玉”徑直走到裡間的床邊,在床榻前跪下,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床頭上靠坐著一個人,因實在太暗的緣故,竟是看不清他的面容,只依稀辨認出是個男子。

屋裡一時極靜。

床上的人說:“把麵皮揭了。”

“碧玉”應了聲是,也不抬頭,只躬著身,伸手把臉上的人皮面具扯下來,再抬頭時,已是另一副面孔——平平無奇的一張臉,五官分明與旁人一樣,乖乖巧巧的鑲在臉上,但是這張臉卻毫無特色可言,無論是那雙內雙的眼睛還是不算高挺的鼻子,放在大街上,隨便一個路人長得都比她好看。

床上的人輕咳一聲,伸出一隻手來。

那手在黑暗裡竟能瞧出一片白色,“碧玉”愣了片刻,膝行到床前,乖巧的趴在床沿上,任那隻手在頭發上輕輕的摩娑。

或許是那手心太溫暖,“碧玉”不禁閉上了眼睛,嘴角含著笑,懶得像只貓。

那人輕輕嘆息一聲,五指突然並攏,抓住“碧玉”的頭發將她整個人提到自己眼前,“碧玉”吃痛的皺著眉,還未舒展開來,嘴便被一張冰涼的唇堵住,對方似饑渴多年的野獸,在她嘴裡橫沖直撞。雙手亦在她身上四處遊走,帶著陌生又熟悉的慾望。

“碧玉”懵懂,但也知道掙紮。

才剛一動又立刻想起這個人是自己的主子,是自己的命,自己連命都可以為他舍棄,還有什麼是不能給的?這樣想著,方揚起的雙手便又放了下來,規規矩矩的放在身側,任對方予取予求。

“你為什麼不是她?”

“你為什麼不是她?”

……

黑暗中,一聲一聲,似控訴,似怨恨,撓得人心口劇痛。

“碧玉”在黑暗中眨眨眼睛,不知如何回答。

那人似乎也並不期待她的答案,只把她推開一些,又重新把人按進懷裡,明明手那樣冰涼,掌心卻熱得發燙,撫在頭發上,讓人昏昏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