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正午時分,陳錦終於挪了挪身子,對音夏道:“去告訴大爺,午飯我就不下去用了,走時通知我們就行。”

音夏答應著去了,很快回來,對陳錦道:“大爺不在。”

陳錦詫異,“可知道他去哪裡了?”

音夏搖頭。

“東遠呢?”

音夏道:“也沒見,我問大堂掌櫃的,說大爺一大早跟那兩位公子出了門。”

陳錦拉開房門走出去,底下大堂一片冷清,只三三兩兩的客人散落坐著。

陳錦有些擔心陳珂,說不出為什麼,擔心陳珂有事。

想了一回,陳錦讓音夏拿外出的衣裳來換了,帶著兩個小丫頭出了房門。樓下大堂十分冷清,但還有幾個客人,大多單獨佔了張桌子,要壺茶慢慢喝。

透過白色的帷帽,陳錦掃了一圈,最後目光在臨窗那桌停下。

那桌也只坐了一個客人,修長的身軀裹在一身玄衣之下,黑發以玉冠束之,此時他正轉頭望向窗外,雖只露出一小半側臉,陳錦還是立刻認出了那人是元徵。

元昀和元修昨日剛到,今日元徵便來了此處,若說巧那就太巧了。

陳錦記得前段時日他們曾在鹽田見過,按照日程來算,元徵應該早已到京城了,此時卻出現在這兒,就顯得更加不尋常了。

陳錦腦子裡轉了幾個圈,她本已快走到客棧大門口,卻突然停下,旋身找了個靠窗的桌子坐下。

音夏與瑞兒兩個不明就裡,但還是乖乖的跟在身後。

堂官兒上了壺清茶,又滿臉笑意的退了開去,音夏給陳錦倒了茶,陳錦將茶杯握在手裡,輕啄一口。

這一世她雖不會武功,耳目也不似前世銳利,但還是多少看出了些端倪。

那一個個分散坐著的均是男子,一一數來竟有五六個人,衣著普通,劍不離身,即使是在喝茶,那股警惕也未曾放下,這些人的身份已不言而預。

莫非京城那位想一舉將三位太子全部幹掉?

這行事……倒也像高高在上的大太子殿下。

大太子元庭,生母深得皇上寵愛,所以一出生便擁有無上榮耀,自小到大隻怕沒有經歷過任何挫折,所以性子難免孤高些,但凡人和事,都要可著他的性子來,他高興了便什麼都好,若是不高興了,整個大太子府的人都跑不掉。

她曾見識過他的手段。

太子府裡私刑眾多,能把一個錚錚鐵漢折磨成孬|種,那年元修被元庭和元昀扣上私通後宮嬪妃的罪名,打入天牢,她趕往徐州收集元庭以權謀私的罪證,回京後呈給皇上,最終元庭與元昀雖未被嚴懲,但也在皇上心裡埋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

為此,元庭“請”她過府一敘。

她隻身去了,將太子府的私刑器具一一認了個全,第七日,元修找上門來,將她自太子府帶走,那時她已是人事不醒,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才得以下床。

如今想來,仍是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