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水災便是耗盡了岐山大師一生的修為,還帶來了無盡的傷痛。所以,即使岐山大師厚厚的棉製僧衣,顯得極為懼冷,卻依然沒有人敢輕視他。

一個四十年前便是要破五境的人,即使修為全部廢去,那也是不輕視的存在。這四十年來,岐山大師仍然每天都在研習佛法,智慧極其高深。

黑色馬車停下了,而馬車前便是一個天然的洞口,洞前有方石坪,鄰著山道的地方用柴木和草枝隨意搭著一門,便是人們看到的破落廬門。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桑桑第一次從馬車裡走了出來。

有些矮有些黑瘦,這便是眾人對於桑桑的第一印象。眾人很難想象光明之女是這樣一個外表如此普通的小姑娘。

桑桑的頭髮略微有些枯黃,卻是一路上被寧缺打理的十分整齊。除了臉色的蒼白與虛弱之外,並沒有其他的病態。

觀海已經帶著一種僧人恭敬的等在了廬外,岐山大師就站在那裡,誰也不敢靠近。既然岐山大師說了光明之女是有緣人,那便是隻有光明之女才能過去。

桑桑在寧缺的攙扶之下,慢慢的靠近了岐山大師,望著岐山大師慈祥卻是因為重病而蒼老的臉頰感覺有些親近。

岐山大師看著桑桑笑了,說道。

“小姑娘看著我是否感覺有些相似,久病之人都有些相似的地方。”

葉凡也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很是恭敬的走到了岐山大師的身邊,說道。

“大師是為了蒼生,久病纏身實在令人惋惜。”

岐山大師微笑著將目光移向了葉凡,說道。

“聽雨樓少主使得數十萬人活之,也是為了天下蒼生。想來付出的代價不會比我小,葉先生也是大善。”

岐山大師的眼裡透著睿智,古井無波的眼神透著笑意,卻只是盪漾在最深處。

葉凡一愣,他在那一瞬間似乎就要以為岐山大師看透了這昊天規則。便是皺了皺眉,想著也不是不可能,雖然岐山大師遲遲沒有邁過那一步,最後也是數十年的修為盡失。

但是畢竟是在那個門檻上站立過的人,想來看到的也不少。染上傷病之後,岐山大師也是日夜參透著佛法,想來也有可能參透著世間規則。

葉凡說道:“這世間不過一個棋局,岐山大師對弈與不對弈,其實差別都不是很大。”

“哦?何解?”

岐山大師來了興致,蒼白的臉色湧上一絲潮紅,顯的有些興奮。

“天地之間,不過是昊天的一個棋盤,眾生為棋子,自然是有人與之對弈,每一次對弈都要死傷一些人眾,神仙下棋,卻是凡人受苦。”

“大師與人對弈不如與天對弈,與天鬥,其樂無窮。”

葉凡淡淡的看著岐山大師,眼裡閃著不知名的光,直勾勾的盯著岐山大師的眼眸。

岐山大師嘆息道:“與天鬥太難,昊天的意志不隨著凡人的意志變化,想來也是困難無比。葉先生反倒是像那個與天對弈的人。”

葉凡輕笑道:“我不是那個與天對弈的人,與天對弈的人另有其人。而且大師也認識,曾經在這棋盤上下棋的四人之一。”

岐山大師的眼神亮了一瞬,又很快熄滅了下去。

嘆道:“離光明太近,便看不見別的東西,離佛祖太過,便看不到佛祖本身,便如我瓦山頂上的這尊佛像,修的如此巨大,不知耗費了多少民脂民膏,然而真走到佛像之前,你哪裡能看到佛祖的全貌,頂多只能看到一個小指頭。”

“很多事情我窮盡一生也沒有看透,儘管我很努力的參透佛法,卻是發現很多事情即使是佛也沒有什麼辦法。”

“於是我不斷的尋找,結果還是發現自己沒有辦法尋找這個世界的規則,即使只隔著一層薄霧,我還是無法找到那個輔助。”

葉凡靜靜的聽著岐山大師的話,想著軻浩然的所做所為,想著昊天的佈置。鎮龍淵的異域文明,還有那個觀主。

事情變得越來越麻煩,這個岐山大師似乎也不簡單。

喜歡將夜之守護葉紅魚請大家收藏:()將夜之守護葉紅魚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