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有些會心的笑了,回應了一個ok的手勢。

桑桑出聲道:“要不要現在去看看那個棋局,正好看看那貴客是誰。”

兩人對於桑桑這個提議雙手錶示同意,雙手雙腳贊同。寧缺是想著,若是有人破了便是抓過來給自己支招,若是沒有人破則是讓桑桑試試。

葉凡想的更簡單,不管那些狗屁規矩,就算那岐山大師找到了有緣人,他也必須要給桑桑看病,除非他想看到爛柯寺永不安寧。

想來活得如此久的得到高僧,對於這種利弊向來是分的很清楚的。葉凡不擔心岐山大師不給桑桑看病,他更在意的是那個鐘聲倒底是把誰招來了。

他猜測是西陵神殿,這是看著觀海的臉色做出的猜測,只是心中還是有些不安寧。葉凡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有這種感覺,竟是有些難受。

馬車行駛在幽靜山道間,葉凡與寧缺分別坐在兩邊。欣賞著山路兩旁的幽靜的風景,絲絲涼風拂過葉凡的眼睛深處藏著深深的憂慮。

山勢平緩,馬車行駛在山道上非常輕鬆,只不過兩地之間的距離也變得稍微長了些,晨霧散盡,秋日浮出林梢時,黑色馬車才駛抵虎躍澗前。

虎躍澗是當年瓦山很出名的風景,只不過這些年來,隨著越來越多的老僧選擇在此隱居,爛柯寺裡的僧人對瓦山的進出管理的嚴格了很多,每年只會擇機開放一段時間,最近這些天自然是封閉的,所以澗旁沒有遊客。

沒有遊客,不代表沒有訪客。

虎躍澗上有座石橋,石橋對面是重重秋林,橋的這面這片極大的石坪,石坪上有一株葉冠面積極大的青樹,青樹下有個小石桌。

大青樹下已經彙集了數十人,那些人或站或立,或低聲交談,或沉默不語,從人群的縫隙中,隱約能夠看到一位身著黃色僧衣的老僧,正在與人對弈。

黑色馬車離大青樹還有很遠便停下,寧缺遠遠看了一眼,感知到那些人身土或濃或淡的氣息,確認都是些修行者,想必來自很多不同的修行宗派。

“他們的人似乎正下著棋,不會被他們先手破局吧?”

葉凡的心思都放在思考上,沒有心思理會更多,便是隨意說道。

“不會,除了桑桑沒有人能破局。”

寧缺一愣,有些疑惑的問道。

“萬一呢?你怎麼知道只有桑桑能破?昨天見著那二逼公子不是還帶著一個腋下夾著棋盤的老頭嗎,說不定他可以。”

葉凡沒有說話,他知道桑桑下棋一定會贏的。也許那老僧能下過南晉國手,能下過各種棋王,但是絕不可能勝天。

桑桑便是那天,無論僧人如何高深的棋藝,終究都是令天發笑的人間棋局。桑桑可以記憶和算出各種結果,便是不會有任何遺漏。

正是如此,葉凡才如此自信,他相信無論正在與老僧下棋的人都不會贏。果然,葉凡與寧缺還沒有下車便是聽到了那邊一陣的唏噓聲。

大青樹下圍著石桌的人們,都在為那個博弈的年輕人唏噓,就差那麼一點點,老僧笑而不語。

他知道,輸在他手裡的有很多人都只差一點點,但是俺一點點從來沒有人打破過。

還有些人則是圍著一名衣著華貴的年輕公子在神態恭謹地說著些什麼。正是昨日清晨在爛柯寺裡遇到的那位南晉公子,葉凡既然猜到他的身份是南晉的皇子,現在也是感覺興趣缺缺。

只是想著世間那些大道無望的普通修行者,苦修半生,最終還是要把一身本事賣於帝王家,不由有些感慨。

而看到離大青樹數不遠處,一排翠綠青竹下的那個熟悉的少女身影時,葉凡心裡頓時就是一愣,看著那身影的目光有些移不開眼睛。

他很想要確定那人是不是她,若真是她,那自己要不要逃遠一些,或者乾脆躲起來。自從上次偷入將軍府得到一些珍貴的東西后,葉凡便是一直沒有敢見她。

少女坦然的將前來告別的葉凡趕了出去,說道:“去吧,不要煩我。”

很明顯看出,有很多修行者試圖接近青竹下的那位少女,卻又因為敬畏或是別的原團不敢上前,只敢遠遠地隔空行禮問安。

於是那位少女只是一個人靜靜站在那排翠綠的青竹下。就像青竹一樣孤單而堅強。

一年多沒見,她清減了不少。葉凡和寧缺都沒有發出聲音,但是馬車聲很快吸引了眾人的注意。

竹牆下的少女卻注意到了。已經晉入知命境的她,對周遭天地元氣最細微的變化也能察覺的清晰無比。而且她本來就是世間最天才的符師,如今步入神符師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