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洛搖搖頭,目光穿過門牆向棋局的方向看去,“已經死了太多人,不能把希望都放在他們身上了。”

“那是要放棄這裡?”

“破空船已經修成了大半,或許能穿過海暴,去往其他地方。”說到這裡範洛把目光放到徐清風身上,“到時你就帶著我們的精銳弟子離開。”

“你不走?”

“不只是我。既長於此界受其恩惠自然不能棄之而去,你們是此界的希望,若最後真的無力迴天,你便去往他域將天機閣傳承下去,至於我們這些老人要做些老人該做的事。”

範洛不欲多言,徐清風目送他離開後又去到棋局上方的山頂,白雪遇到迷霧就消散無形,希望他們能破解棋局,給破落不堪的七星域和水月域帶來一線生機。

棋局中的棋子每過九重量便會漲一倍,風悅都不敢相信自己是如何到達八九之數的,腳下棋盤上亮起的方格越來越多,速度也越來越慢。

還有五年時間,風悅覺得自己已經不堪重負,開始還敢休息,現在一刻也不敢放鬆,他們在與時間賽跑,差之毫釐就會前功盡棄。

風悅不知道自己的潛力在哪裡,每一次瀕臨死亡的時候又會爆發出強大的求生欲,就這麼一次次挺了過來。

現在但凡輪到自己的空暇時間,風悅和敖乾就會不斷錘煉自己的神識,嘗試如何加強與棋子之間的聯系,增強契合度。

棋子不會平白造成龍鳳的形狀,風悅能感覺到自己與棋子之間隱隱的聯系,源自血脈深處的聯系,這也是她能堅持下來最大的原因。

高壓之下一年苦修當十年,風悅正在閉目修煉,就聽到一聲響徹雲霄的龍吟,睜眼看見對面一條金龍幻影盤踞在龍棋之上,龍棋隨之自動。

這可是第九輪棋子,重量是起初時的千餘倍,棋盤裡不見敖乾的身影,龍棋上的金龍應當是他的虛身,那他去了哪裡?

龍棋移到指定的格子裡,金龍虛身迅速消失,敖乾從龍棋頂端跌落下來,他方才是與棋子融合了?

敖乾看起來消耗頗大,他這一招用時比之以往縮短很多,風悅還沒有修整好就又輪到她投骰子,幸好擲到的點數小,撐著一口氣把棋子挪好,手上剛長好的嫩肉又一片血肉模糊。

這棋子看不出材質,像是玉石觸感卻十分粗糙,連神獸的肉身都能磨壞,再這麼下去恢複的速度都快趕不上受傷的速度了。

風悅完成這一輪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那廂敖乾又開始給她比劃,現在這已經成了他們的固定交流方式,從最初的看不懂到現在接近滿分的理解力,是從無數次領會錯後得出來的血的教訓。

敖乾的意思是將全部神識放進棋子裡,與旗子合二為一,那不就是神魂離體,以神魂的力量操縱棋子。

敖乾方才一試顯然是成功了,風悅便聽從他的建議,化為原形,黑色的鳳凰飛上棋子頂端凝神靜氣、抱元守一,將神魂從自己的身體裡抽離出來,剛一動風悅就疼得差點從棋子上滾下來,這是淩遲嗎?每一寸肉都割得疼!

神獸的自尊心和妖族的好鬥心同時作祟,敖乾能做到她為什麼做不到,風悅穩住心神,再次回到一片虛無的狀態。

神魂與身體的結合嚴絲合縫,就像從一個恰好的容器中拿出封死在其中的絲線,要一點一點從血肉中骨骼裡抽出來,不能斷不能停,那種痛苦比挨雷劈還要兇猛又綿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