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文詩琦不對勁,她顧左右而言他的時候就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啊,你說羅娜啊。”藍色短髮的少年反應過來“不用擔心,羅娜很厲害的哦。”

“有多厲害?”

楚明抵住下巴作思考狀“這個啊,我們吵架的時候從來沒贏過呢。”

“吵架?”聞終也加入了進來。

“倒也不是說嘴皮子厲害的意思啦。”長眉毛扁下來,身體不自主的抖了抖,摸著懷裡貓貓的溫暖,吉啦恢復了點精神,抬起肉球爪爪補上“就是,在氣氛糟糕起來之前,就給震懾住了呢。”

無論是起爭執還是遇到危險,只要打破安全線,讓羅娜徹底生氣,無論什麼都會給踢得粉碎。

焱少見得感到恍惚呢。

不同的畫面在縱橫,交接乃至纏繞成一個個死結的未來更是尖刀似在他的腦骨裡遊走,黑髮女人無表情,灰色的瞳孔也沒有聚焦的渙散著,左耳的水晶耳墜彷彿成了第三隻眼,蒼白裡透著淺淡墨色的面板使得那張還眉清目秀的臉平白多了非人的異質。

早一些的黑長直蒼白女性,她的五官清秀,嘴角的笑噙著祥和,黑與白的禮服,譜寫的音符在舞臺跳著華爾茲,在極光般的聚光燈下矜持而又富有生氣。

與琴同高的黑髮小女孩,她的衣服似乎總是錯了年份,可從來不會影響琴音,因為她總是莊重的,那時候的旋律曲調自然,那是獨屬於孩童的明淨。

【我試著讓我保持平靜】

【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聲音……聲音、全都……】

【放過我……求您……放過我、放過……】

與孩子的顫音一起崩毀的黑色音符碎的一地,他聽見了她再也合不上的“門”洩出的清澈的笑音、癲狂的囈語、彷徨的期盼……獨獨缺失了屬於自己的淨土。被掀翻的神壇將被失智的信徒壓入淤泥的窒息,地獄的呢喃無時不刻想讓她凋亡,她的心識已破極限,遲早會在與死神的搏鬥中落敗,然後,墮落、消亡,留下一具腐朽的軀殼。

她的反抗出乎了焱的預料,而失手更是讓他宕機了一番,就像遊戲的固定的過場劇情,角色以著出乎意料的形式打破次元衝到現實。那晚,世上少了一位傳奇音樂家,卻多了一位苟延殘喘的流浪樂師。

對她的墮落,焱選擇了接受,繼而是觀察,扼殺。

光是飄過幾個淘汰的思考,幾個對應的路線也隨之在他的腦中飄過,最佳的絲線在閃閃發光,他早已習慣了逆流而上,他拂開惱人的蛛網。

對著那張新表情,翎晃著腦袋,好奇的目光幾乎要化做實體,明亮的光從裡面照到焱的臉上,只是那彷彿是一片不透明的鏡子的眼瞼把一切探究和靠近的視線隔絕在外,明明薄而柔軟,又硬的像是寶石,她依然記得,藏在那隔斷背後渾然天成的火燒雲,在誕生的第一眼便將她吞沒的赤金色,那是與她的曜紅全然不同的張揚而又漫不經心。

好看的東西為什麼要藏起來呢?

翎是個直白的女孩,加上這個問題羽毛一樣的撓著心窩,在哪一天,她還沒有桌子那般高的時候,雙手扒住桌角,以著鏟屎官難以抵抗的貓貓探頭似的提問,當然,對方也很直白的回答她:眼睛也是世界的鏡子,可我就坐在觀眾席,已經不需要鏡子來倒映舞臺的一角了。

翎為此罕見地動動她尚未開發的寶貴大腦,最終理出打結的毛線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