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數日小雪,終是將京城又落滿了素白。白景殊靜坐寢殿內,右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二指捻起一子,思索片刻便在棋盤上落定。天下如棋局,雖需一步三算,但若顧慮太多,反倒得不償失。

門外侍女輕輕釦門,她自知王爺下棋時最厭被人打攪,動作不由得更加小心翼翼。

白景殊眼看局勢一片大好,心境也平和了不少,聽到扣門聲便道,“進來罷。”

小侍女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手中還拿了一封信件,“王爺這是北牧使臣命人送來的。”

白景殊看著棋盤,也未抬頭,只是對侍女道,“放著罷。”

小侍女輕手輕腳地將信件放在桌案上,便退了出去。半柱香之後,白景殊終於放下棋子,拿起那封信件來看。信件出自卡爾圖之手,信中寫著薩仁圖雅公主對大堯書法以及圍棋之道頗為有興趣,得知景王爺的精通書、棋二藝,便想邀他相見請教一番。

白景殊不以為然的放下信件,研磨提筆寫下回信,命下人給卡爾圖送去。

宮中的薩仁圖雅正坐在鏡前細細描眉,卡爾圖在她身側,她轉身問卡爾圖道,“如何?我今日美嗎?”

卡爾圖躬身一禮,說道,“公主無論何時都美。”

聽到卡爾圖的回答,薩仁圖雅輕輕一笑,鏡中的薩仁圖雅略施粉黛,有種不同於大堯女子的異族風情。此次若能將景王爺收入囊中,定要將他吃的死死的。

門外侍衛走進,恭敬地跪在地上,“公主,景王府那邊的回信。”

薩仁圖雅迫不及待地將信件接過,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她自幼便習得各國文字,看著手中拿薄薄的紙上筆跡瘦勁風姿綽約的瘦金體,不禁對他更加傾慕,但看著信件,薩仁圖雅的臉色卻愈發難看,直至讀完,薩仁圖雅憤怒地將信件仍在一旁。

看著公主面色難看,卡爾圖看完信件也有些為難,“這……”

信中大致意思便是,大堯人才輩出,論琴棋書畫,比自己好的大有人在,不敢對公主妄加指導。白景殊稱自己師承太傅,若公主對大堯文化有興趣,可以去請教太傅。

薩仁圖雅嗔怪道,“都說大堯男子多情,怎就他不解風情?莫非是真未懂我的意思?”

“公主息怒,那景王爺何等聰慧,屬下聽聞他有特殊癖好……大抵是不喜女色?”卡爾圖思索道。

“你是說本公主還比不上一個男人?”薩仁圖雅語氣冷硬。

卡爾圖連忙道,“屬下絕無此意,只是那景王爺有眼無珠,不懂公主之美。”

“他只是被矇蔽了雙眼,還不知女子的曼妙罷了。”薩仁圖雅站起身,一手輕輕捻著肩上長髮,“你只管想主意讓他來見我便是,本公主有的是法子征服他。”

景王府內,白景殊正在窗前觀雪,便瞧見傳話的宮女從迴廊外走來。看到她,白景殊便知是何事了,看得出北牧公主並不是會善罷甘休之人。

果不其然,那侍女對白景殊道,“王爺,府外北牧使臣卡爾圖求見。”

這下總不好再將人拒之門外,白景殊輕嘆一聲,果然還是躲不過,便說道,“那便去請使臣進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