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溪湖邊。

許清看了眼灰濛濛的天空,視線裡什麼都是混沌的。也不知道林兄現在如何了?許清心想。

有些再見,不會再見。

道理都在生活中,他也懂。最近總覺得自己一個在黑暗中醒著,另一個在光明中睡覺。說不上的一種感覺,和這天氣一樣混沌。

許清吹了口氣在手上,看著嬰兒般的白氣,他想起了以前跟在師父身邊唸經的樣子,那時候一切都潔白如畫,不像後來發生的諸多事情,全成了煩惱絲。

他雙手負後,年紀不大的許清,此刻竟有了一絲老態。

唉,天要下雪,打傘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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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北城。

城中多了個人,正走在立北城中的集市內,與此相距幾十裡外,是立北城的城牆。男子遙遙望去,覺得那座城牆其實很不賴,只可惜遇到了那位。據說魔教有一位【神算】?但遇上了他,實在是可惜。畢竟那人,好似凌駕於年輕一代之上,令人仰望久久。

古月收回視線,得到了林葬天交給他的一個本子,上面寫的據說是那個“千面佛”的看家本領,當時看到了上面的文字之後,古月內心久久無法平息,先是看了林葬天一眼,然後鄭重道了聲謝。

讓他覺得林葬天可怕的是。那個本子上所記錄的神通,極其適合他的體質。這位昔日的皇子在拿到了林葬天的本子後,聽林葬天說了一句極其“大逆不道”的言論:“好好修煉,等熬死了現在那位皇帝,你就復國有望了。”林葬天是笑著說的,古月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他不知道林葬天為什麼能說出如此言論,若是讓外人知道了去,那麼林家就勢必會背上極大的罪名。

問了林葬天之後,只聽他說:“我會有那麼傻?你看看周圍,不也就我們倆?”林葬天微笑著讓他收下那個小本子,其上還沾著血跡,古月大致地猜到了一些東西,但也不必去問。這樣性情難測的人,若是有朝一日真正地掌控了一支龐大的軍隊,估計只會天下大亂吧?古月搖了搖頭,笑了笑,不由自主地想道:若是真有那一天,那麼他所有的敵人都不會有好的下場的。首當其衝的,就是魔教。

聊了一會後,古月見林葬天去了趟地牢,然後捂著鼻子,皺著眉,拿了個死人出來扔在雪地上,是那位“千面佛”。

古月走上前:“殺了他不會可惜嗎?”

林葬天聞言,奇怪地看向古月。古月隨即瞭然,抱緊了手上的本子,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走開了。

要說這神通適合他呢,不過一週的時間,他就已經掌握,然後在林葬天的安排下,進了這座立北城。走之前林葬天跟他只說了一句話:“這次不為殺人,你只需要讓立北城裡的那些無辜的百姓再往北去就可以了,至於怎麼去做,你到時候就會知道。”當時古月還有些將信將疑,但在林葬天和明禮的安排下,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立北城之後,古月就心中大定了。

“無辜百姓嗎?”古月喃喃道。

人果然是複雜的。

古月笑了笑,轉身融入煙火嫋嫋的風雪裡。

火焰在鐵盆中熊熊燃燒,婦人孩童們伸手接著雪。對他們來說,眼前的就是他們全部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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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軍帳。

星花她們站在林葬天身旁,自覺地拿了椅子過來,陪著林葬天賞景。

若明也在,只不過在看書,那座立北城再怎麼看,也不會開啟的。雖說立北城易守難攻,但對方也是認定了林家黑騎不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所以就一直在這乾耗著。其實她知道,雖然明面上如此,但是暗地裡,兩邊其實都在暗自較量著,從那深居簡出的明禮將軍就能看出來。

突然,眾人齊齊抬頭。

而林葬天就像是早已料到了似的,靠在椅上,抬頭看向那座立北城。

今日,立北城大門緩緩拉開,城中將士一湧而出,寬闊的雪原上,一片烏黑極其顯眼。大門敞開,與此同時,立北城的幾位將軍,也騎馬緩緩走出,一杆軍旗掛在身邊,沒有字,只是血乾枯之後的黑紅色,此時在風中獵獵作響。

空氣彷彿凝固了起來,林家軍帳卻仍舊沒有動靜。但奇怪的是,今日軍帳的日常演練,不知為何,沒有開始。

城牆上,墨音他們皺眉望著林家軍帳的方向,尤其是那個軍帳外,依舊坐在椅子上的林葬天。

墨音眼珠晃動,右手叩在城牆上,手指輕敲,一下下金光紛亂,扭曲在風雪中,金色的光芒細看其實是一條條的絲線,此刻蔓延到了空中,在越來越寬廣的範圍下,織了一張巨網,是一個人人都想沉睡的夢境。隨著這道秘法的使出,墨音的臉色也就愈發地慘白,嘴唇泛白,當終於結束佈陣之後,她就倒在了離長歌的懷中。

“先歇著吧。”離長歌輕聲說道。

墨音搖了搖頭,然後從她的懷中掙脫開,趴在城牆上,盯著林家軍帳那邊的一個身影,說道:“我要親眼看著他,跪在地上向我求饒!”她的牙齒打顫,氣得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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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長歌看了眼墨音消瘦的背影,低了低頭,嘆了口氣,然後看向林家軍帳那邊,“你這又是何必呢?”

那位可不是能輕易下跪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