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宮主,宮主在大堂裡。”

芫花彎眼,露出一個在這張少宮主臉上鮮少出現的燦笑,穢生不明所以地湊到邊上來,好奇:“少宮主,你很開心嗎?”

“嗯,有一樁好事,你想聽麼?”芫花勾勾手,穢生的眼珠沒有轉動,但人靠近了些,隨即心口一涼,一柄刀插.進心髒,烏血淌出。

芫花懊惱地蹙眉,原來死人連插心髒都不能再死一次,那怎麼辦?

她幹脆一把推了他,他連連後退,跌下山崖,鵲丘宮建在山頂,他摔下去,粉身碎骨。

芫花數不清這是她推下去的第幾個人了。

她隨手扯一片樹葉擦去刀上烏血,藏進袖子裡,朝大堂去。

“這支沒有方才那支漂亮。”

薏娘在給蛇含挑發簪,可他都不喜歡,他只喜歡她頭上的那支木簪。

“可是這支適合你呀,”薏娘捏蛇含的臉,揪起一小塊軟肉又在指尖反複捏呀捏,她一轉頭,“芫花來了。”

蛇含歪嘴嘖了幾聲,又翻了幾個白眼,“不是跟著死太監跑了?回來做甚麼!白眼狐。”

芫花有了一次經驗,第二回入戲極快,“嗚,鬱決身邊又來了個甚麼朝,那麼多女人,委屈死了。”

蛇含冷冷哼笑,“可別來這套!到底做甚麼,直接說。”

“我不做甚麼,我是少宮主,不能回來麼?”芫花脫下兜帽掛在橫梁衣架上,徑直跑回她的屋子,雖不常住山上的屋子,但她有別的打算,暫時不回山腰了。

“嗯,就這支罷。”薏娘別了一支掐絲琺琅長簪在蛇含後發中,她看著鏡子裡的他,柔笑著點頭,“好看。”

蛇含一把拔下它,丟到梳妝臺上去,嘴裡嘟嘟囔囔:“甚麼破顏色,一股子宮裡死氣沉沉的味兒。”

薏娘沒有動作,蛇含以為她生氣了,做錯事般地看她,“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薏娘停滯了很久,一聲輕息落地,她安撫地撫摸蛇含的臉,“沒有生氣,我有些累,你扶我去床上趟會子。”

他們黏在一塊,好像永不分離,就算真的分離,也不過半刻的時間,蛇含不會離薏娘太久,這是芫花摸出的規律。

他們二人進了寢房,芫花就偷摸著溜出來,原以為蛇含要許久才出來,沒想到他就在大堂裡坐著,坐著等她。

“鬼鬼祟祟做甚麼?”蛇含不耐地敲打桌案,水紅長袍堆砌在地。

騙是騙不過他的,世間狡詐唯狐貍是也。

芫花直言:“陸嬸的皮,還來。”

“燒了。”

“……”

燒了!?

芫花一手攥緊袖子上前,另一手死掐蛇含的脖,他這副皮囊渾身沒有一處不細嫩的,她輕易掐得他脖頸青筋浮起。

“你同我說好了,我替你運青銅爐,你還陸嬸皮,就這樣言而無信?”芫花很會找戳心窩子的話刺人,伶牙俐嘴不似從前笨拙連口舌都爭不過,“騙人太多,才會一直恐慌薏娘騙你罷!”

“我沒有!我沒有!”蛇含猛然發怒,死死瞪著芫花,他伸手,亦掐住芫花的脖子。

一個向上逆向發力,一個向下順勢發力,誰掐得過誰呢,答案不言而喻。

芫花勾起挑釁的壞笑,“你試試,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