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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這群人著實蠻橫,拽著芫花的小臂就走,芫花稀裡糊塗地就被帶入村子裡,任她如何掙都掙不脫。
“宿郎,你瞧瞧,這多水靈的姑娘,給我家沖喜如何?我那兒子真是命苦,從小就體弱多病,拿她沖喜,指不定小兒就病癒了!就算真是病死了,也能拖個媳婦下去陪著,過黃泉也不算孤單!”那說話的人是個微佝僂的婦人,約莫四五十的歲數,著一身粗布衣,說話起來卻是精神氣兒十足。
芫花被這群人一把子架住,略人不過如此了罷!
她呲牙咧嘴地扯動肩膀,他們便把她架得更緊,“哐當”一聲,她袖間軟刃掉了出來,宿寂見狀,連忙幾步過來奪走軟刃。
好嘛,這下是連個後手都沒了。
“宿郎,咱們快走罷——”新娘子嬌嫩的聲音傳來,她拎起不合身的紅嫁衣裙擺,噠噠跑到宿寂身邊。
芫花這才看清,新娘子的眼是有神的,她和周圍所有人都不一樣,她像有生命的人,她身上亦有人的味道,是其他人所沒有的。
芫花悄悄轉眼珠子,不料竟直接與宿寂撞上,她略緊張。
宿寂只是淡淡瞥過芫花,隨即將軟刃收起,先是對那婦人道,“帶她去罷,是該有個人給阿郎沖喜了。”他深看芫花一眼,但芫花不能從他那雙黯淡的眸裡看出甚麼。
宿寂話一停,對新娘子說話,又換了一副笑面,“阿水,咱們走罷。”
語罷,宿寂拉著新娘子的小手,牽引她上馬,與她同騎,朝著村子一處去了。
他走了,最後一個“熟人”也不在了,試問,周圍都是死人詐屍,常人怕不怕?
常狐是怕的。
芫花被綁了雙手雙腳,紅布矇眼,再回神時已被塞到不知哪個小屋子裡了,雖蒙著眼,但她能感覺到這裡是沒有光的,興許連個窗子都沒有。
這群人似乎打定了主意要把她給弄去沖喜,也沒有操辦甚麼,互相間交談幾句,不一會屋子外邊兒有人聲嘈雜,是來了人。
遙遙隔著,聽不真切,只能嗅到一股藥味,不算香,也不算難聞,但很熟悉,彷彿曾在別人身上,或什麼地方聞到過。
芫花沒心情琢磨,她只想趕緊把繩子和布弄走,她輕車熟路地將手腕挪到一處相對尖銳的地方,是木床的邊緣。
她上下磨蹭手腕,繩子便在木床邊緣來回割磨。
這種事經歷一遍就有經驗了,知道該怎麼做,奈何床沿,再鋒利也不過是有一處凸起,磨起來很吃力。
芫花磨了大半晌,終於感覺到腕子有松動的跡象,不想門突然被推開,對話聲也一併湧來。
“那可真是麻煩你了!”
“不麻煩!嬸子您在外邊兒等會,我料理好她就喊您。”
談話間,芫花感覺到那人已輕攏了門,靠近她。
藥味更甚,味道濃烈到彷彿剛在藥罐子裡浸了幾年。
“姑娘,我給你換衣裳,咱們這就去阿郎那邊兒。”說著,那人輕輕拍了拍芫花的肩頭,“我給你解腳上的繩,再給你把遮眼睛的布取了,你可別亂動。”
芫花識相地點點頭,那人便如她所說的,替她鬆了繩和布,只是手還綁著。
取了布,才得以看清,面前這人明眸皓齒,紮了三小髻,說起話時兩頰陷出酒窩。
別人恐怕認不出,芫花卻認得出,還能精準叫出她名兒來!
此間絕無另一種可能,她就是頌念纂。
頌念纂見芫花一直盯她,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光滑的,沒有怪異之處,她笑:“你看我做甚麼?是不願意麼?”
“阿郎是哪個?”芫花不說願意,也不道不願意。
頌念纂不認得芫花這張臉,芫花也沒有打算在此時把自己不是人的事兒抖出去,她向來是害怕告訴別人真身的。
聽芫花問,頌念纂便答:“是那嬸子的小兒子,一個垂髫小兒。”
垂髫?芫花在腦子裡搗騰了一遍,總算找出這個詞兒的意思了,她兒子才四歲!
要把她抓去給一個四歲的小娃沖喜。
狐貍都覺得荒唐!
芫花自己不知道自己多少歲,總之她肯定比四歲大!狐貍和人的歲數可不能劃等,狐貍能活多久,人能多久,差距大著呢。
頌念纂抱來一件紅嫁衣,嫁衣本該明亮大氣,這件衣裳卻不是,它很暗沉,彷彿翻開了古籍,揚起一陣灰。它樣式也有些久了,放在京城,大抵是沒有人會穿這種衣裳的。
頌念纂抖了抖衣,試探問:“我給你穿上,送你去阿郎那兒,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