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扯起唇譏笑,朝那地兒狠勁兒伸手,“我說的沒有折半,你可不是!沒給完,那就是欠錢!”

這一下當真是把命捏去半條,小鞍子痛出淚花來,想弓腰弓不得,只得嚎著尖嗓喊冤,“你這沒見識的潑婦,我就閹了那倆丸子,長的那玩意兒得留著小解啊!”

“嘔,”芫花躲在二樓看戲,差點沒把晚飯的炸肉丸吐出來。

她這輕微一聲,樓下便閃過一個黑影,掠過擠匝人群,直奔到她身邊,跟鬼魅似的,又把芫花嚇一大跳,屁股一滑,砸地上去,兩只耳朵砸出來的瞬間,叫人一雙冰手捂上了。

“嚇我幹嘛!鬱決你不會好生走路嗎,”芫花跪在地上,身前是烏黑的廠服,鷹犬圖紋與她鼻尖相摩。

鬱決將芫花往懷裡擠了擠,“來這裡做甚麼。”

在這擁擠的二樓,大家都隔著中空去看一樓大堂的鬧劇,無人注意到這二樓還蹲著倆人,那些被鬱決推開的人,也只以為是人太多而擠到,完全沒有當回事。

“與你……”芫花又硬生生吞回去了,她吸了口氣,盡力心平氣和去說,“梨園,不來聽戲,來勾引大官不成啊。”

最後還是沒能心平氣和。

鬱決反而沒被她刺激到,他捂著芫花的頭,兩人以抱著的姿勢站起,鬱決身量太高,站起來便擋著後人看戲了,有客人忍不住,咂了咂嘴,“要抱滾回你們妓女房裡抱去,在這兒膈應誰呢。”

芫花一聽,又來了氣,虛起眼在人堆裡找到底是哪個,敢用比壞鬱決還臭的語氣兇她,卻沒找到,讓鬱決帶走了。

感受到頭頂再無異常,鬱決鬆了手,芫花氣得咬牙切齒要回去算賬,剛走回樓梯,手腕被輕輕拉住了。

鬱決想開口說話,喉間作癢,下意識別開臉捂唇咳起來,將說的話,半個字兒都沒吐出來。

芫花好奇地轉身回來,探頭到鬱決臉下,踮起腳去觀察他的神情,看看他是不是要死了。煩他太兇是一回事,他死不死是另一回事,她真不打算再重新找一個大官勾引,一個就夠了,兩個她照顧不過來。

按他們人說的,貪多則失。

“哎呀,鬱大人你到底要說甚麼啊,咳死你得了,去抓點藥喝罷。”

你老人家真是藥不能停啊。芫花在心裡嘟囔。

“叫你別上去,鬱九會處理,”鬱決擰著眉,鳳眸被他咳得半眯,勾了別樣瑰麗的弧度,他勉力閉唇不讓自己繼續咳。

芫花多看了兩眼,再次於心裡重複方才的想法,她是不會勾引其他大官的,除非他們比壞鬱決漂亮。

倏然間,樓上一聲尖叫,鬧哄哄的二樓瞬息安靜,他們驚恐的眼神落到適才鬱決站過的地方後一點距離。

“言多必失,您可要好好管好自個兒的嘴,咱家擔心你失言,幫您一把,您以後可得琢磨琢磨再說話吶,”鬱九陰涼卻柔柔地笑掛在嘴角,手裡是沾血的軟刃,軟刃上掛著一鮮紅濕軟的物。

地上一個粗獷的漢子捂著滿口鮮血,不可置信地盯著鬱九。

鬱九抖刃,甩掉上面軟趴趴的東西,見人還坐在地上,他俯身下去,陰影罩住漢子,“要咱家扶你起來?”

漢子猛地甩頭,檔下慢慢浸濕一片,散出了味道。

“撿起來,”鬱九的笑始終不消,軟刃尖點了點地上的東西。

漢子害怕照做。

“吃了。”鬱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