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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記憶中,壞鬱決是不常回府的,大多時候在京中奔波,忙完就在廠離歇,能像今時今日一般沒個幾日就能在府裡見著,稀罕。
但芫花不在意,她只在意,他該發月錢了。
從去歲年末冬入府,到而今仲春將至,鬱決一直拖著芫花的月錢,她沒想起來,他也就不給。
成嗎?
不成!!
“芫花,你數三遍了,萬不能缺你少你一兩銀子的,”福德拍拍芫花的肩,“實則你不要月錢都成,左右——”
“不行!”
——左右督公待你都是獨一份的。
福德懶得同芫花爭,芫花和鬱決是一樣的,不能爭,一個得跟你掰扯一整天,一個多說一句得挨罵,總之,哪個都不能同他爭,爭到最後只有自己吃癟。
他擺擺手,掏了錢袋給芫花,“得得得,不同你爭,過幾日督公要踏青,你去採買些香蠟紙燭,叫人送到府上就好,不必親自搬回來,我出府去辦些家事。你記得早些回來,督公忙完要回來用晚膳的。”
“誒,行!”芫花一向是喜歡出府的,即便是去做些甚麼事。
鬱決,打小一個太監,能祭甚麼人,無非是兩位養家,哪一家都重要,香蠟紙燭也就要挑好的。
福德寫了張單子,記了所需的物什,叫芫花揣著上路。
入巷口,掠過熙熙攘攘行人,盈暖春光自街市牌坊而下,輪轉道道金輝。
“先太子,找到了,信麼?”
“十多年了,找到了怕也……”
“北鎮撫司的人找到的,你曉不曉得北鎮撫司之前有心往王暮身邊靠,你想想呀,王暮是甚麼人?”
“天子龍椅坐得穩穩當當,椅下還有條會咬人的瘋狗,找到了,也掀不起浪,恐性命都難保!”
前行中,穿過茶館酒肆,路過面莊飯店,入耳來的,是百姓們談著朝中事,他們並不擔心這番話招來禍端,因他們並未道天子不是。
東廠的瘋狗,只咬罵他主人的。
一言一語納入耳中,芫花全都記下了。
“姑娘,您要的香蠟紙燭可都在這兒了,您清點清點,沒問題的話咱們下午有空就送到府上去。”掌櫃的撥了算盤,將總的價錢算好。
“嗯,就這些。”
掌櫃的方轉身去要喊人拿貨對賬,忽然來人,一把推開芫花,走到鋪裡來。
“麻紙三十沓,香三十六把,有白酒麼?也打些給我。”
女子取出荷包,擲了錠銀子,“趕緊的,不找了。”
一見架勢大,掌櫃的好有些不滿,手掂了銀子,氣盡消,他叫停夥計,吩咐先去忙這後來女子的。
被推開的芫花就不大能氣消了,她先來的,賬都對了,竟不給她弄了。
芫花有些氣憤:“你們這鋪子,規矩怕是沒學好。”
“姑娘,體諒體諒,這位姑娘急。”
“我也急,府上有事等著做呢。”
聽來聽去,這女子抓了幾個重點字兒,挑挑揀揀從話裡讀出,這人是哪家府上的丫鬟。
也不過是個丫鬟。
女子上下打量芫花,笑說:“姑娘啊,這東西我今兒個就要用,祭的可是大人物呢,還請姑娘諒解。”
芫花定定看向她,肯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