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武藝高強的隨侍,可以意在保護,也可以意在奪命。

在世人眼中,他們兄妹和莊南漪都沒有讓人忌憚的武功,這一批死士對付他們,綽綽有餘。

而後,他們便自絕性命。

只餘向晚一人身負重傷,死裡逃生。

再以她之口告訴世人,他們途中,忽遇強敵來襲,為著天一生水卷的秘密,擄走莊家遺孤。侍衛無力相護,全員戰死,溫家兄妹亦未倖免。

如此說法,合情合理,沒有任何漏洞。

至於被擄走的莊家遺孤,死人自然是不能再開口辯白什麼的,從此憑空消失,也不過在江湖多添一樁懸案而已。

這樣一來,藏劍山莊自然遭受重創。

向家堡卻不會受任何懷疑和牽連。

向晚怔了下,慢慢開口:“原來你早知道。”

她停了片刻,又道:“不過,有一點你卻是猜錯了。”

“哦?”

向晚嘆了口氣,“我爹爹老了,早無進取之心,只想固守一隅安然度日,如何敢與你們藏劍山莊為敵?我才一提代替哥哥隨行侍疾賠罪,他便喜不自勝的應了,他是真心怕你們怪罪。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沒有叫他知道。後來,我猜到你不簡單,向家堡的人大概奈何不了你,這才改變了計劃的。”

溫恕道:“你既知向家堡的人奈何不了我,卻仍誤導蒙毅,又是何意?”

向晚微笑,纖纖玉手輕輕撫過覆面的白色雲霧綃,“難道你不知道?”

溫恕看著她,沒有說話。

向晚道:“他雖奈何不了你,引開你一小段時間,想來還是可以的。”

“她們在哪?”他終於開口。

向晚道:“自然在我手上——若無籌碼在手,我又怎敢與你攤牌?”

溫恕問:“你意欲為何?”

向晚笑了下,“我方才已經說過,知君偏愛蒙面佳人,故而前來。如此費心裝扮,如此用心良苦,難道你還不明白我的意思?”

她說著,站起了身,慢慢走到他身邊,仰面看他,聲音如同情人呢喃,柔媚醉人——

“你可知我還有一個乳名,只有親近之人才知,喚做小園。你喚我一聲可好?”

溫恕道:“既是親近之人才知,那溫某便喚不得。”

向晚並不生氣,依舊微微笑著,問:“你可知為何取這個名?”

溫恕不答,向晚也並不需要他回答,一面踱步,一面帶著淺淡而驕傲的笑意開口吟道——

“眾芳搖落獨暄妍,佔盡風情向小園。”

她忽然停步,轉身面向溫恕,左手在腰帶上輕輕一拉,身上的衣裳便旖旎滑落。

誰也沒有想到,她的外衫之下,再不著寸縷,只有雪一樣潔白無瑕的身體。

她的肌膚嬌嫩如同嬰孩,頸項弧度優美,雙腿修長筆直,楊柳細腰不堪一折,胸前雪峰卻是傲然挺立……

她對著他微笑,驕傲的、自信的、同時也是迷人的,魅惑的——“你說,佔盡風情這四個字,我當不當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