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動那一塊,反正最終確保人人有編制,砍掉幹嘛?犖健的意見是對的。”方晟毫不含糊表示支援。

“還有就是偏重商業醫療市場的專科醫院,比如骨科醫院、眼科醫院、牙科醫院等等,在其運作過程中實際上已經半商業化,大都由投資人從集團拿到承包權後採取管理層與經營層分離方式,交納管理費自負盈虧,那部分您看是不是也劃出去?”

王臺緊跟著問。

方晟手指輕叩桌沿,邊思索邊說:“相對綜合性醫院,專科醫院的定位有其市場化傾向,但在改制過程中還是盡最大善意予以保護,即選擇權交給這些專科醫院,或者列入公立醫院序列,那麼收費、藥品、管理、工資人事基建等等都納入區衛健委職權範圍;或者自願轉軌為私營醫院自收自支,各方面會有很大的自主性,但虧損、破產視同一般企業處理正府不會兜底,這一點要說清楚。”

“醫美類醫院針對廣大愛美的婦女、女孩群體,每年單做隆胸隆鼻、雙眼皮、膜修補等手術就忙不過來;每逢徵兵、公務員考試和高考結束,做眼睛鐳射手術的從六樓排到一樓大廳外,他們非常樂意儘快脫鉤擁有更大自主權。”王臺笑道。

張犖健道:“方書計說得對自由選擇,確定下來就不準後悔。難度大的是學校那一塊,市教育局接管後已經制定細則打算先分流五所學校的後勤人員,或成立校辦企業,或把業務外包,總之原則是不佔編制……”

冷漠絕情的一面又暴露出來了。

方晟微微搖頭,道:“在實際工作中我們要把握一個原則,就是市正府所做的每樁事都出於公平正義,而非為了編制砍編制。舉例來說醫院、學校要不要水電工,要不要儀器裝置的簡單保養維護人員?從節約化和壓縮編制角度講可以外包,約定24小時全天候響應即可,但如果這些人已經在單位服務了十多年有的二十多年,處理故障輕車熟路減少外包人員摸索研究的過程,對單位也有很深的感情,簡單粗暴地把他們踢到社會怎麼辦?這裡面也要講人情味,正如霸佔著區直機關諸多崗位的借用人員一樣——當然用‘霸佔’一詞不代表我的觀點,也出於同樣理由。”

“那樣就存在相互咬、彼此不服氣的情況,”張犖健不為所動道,“水電工有編制,學校食堂打飯大媽呢?看了三十年大門的大爺呢?去年就是難以取捨方方面面的人情關係和特殊情況,明峰書計才拍板一刀切,唉,真是不為外人所道的苦衷。”

王臺不便發表意見,坐在旁邊跟著嘆了兩口含混不清的氣。

方晟道:“所以需要在實際工作中抱更多耐心,花更多心思,我們的領導幹部都應該沉到最基層注意傾聽,抓住主要矛盾拿出親民的、切合老百姓利益的方案。不是說不能搞一刀切,科處級幹部退二線也是一刀切嘛為何沒啥反響?因為我們的出發點不是偷懶圖省事,而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打鐵還須自身硬,我們站得高看得遠,哪個能隨便指責?”

“改制總要得罪人的,不然僧多粥少終究要打起來。”

張犖健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他跟直來直去橫衝直撞的鄭南通有區別,是那種軟綿綿、溫吞水脾氣,不會輕易鬧翻臉,但也很難改變他的成見。

“可以不用得罪任何人!”

方晟堅定有力地說,“關於改制後五所學校的出路問題,純粹的公立私立並非解決矛盾的唯一辦法!”

“這個……”

張犖健與王臺面面相覷,瞬間思維短路,實在想不出這位新任書計又冒出什麼獨特創意。

自從上任採取了一系列措施,迅速穩定局勢安撫民心,方晟手段之靈活、決策之果斷、思路之多變已獲得省市兩級領導認可,但五所職工子弟學校歸屬與編制始終是難解之結,除了轉軌走市場化道路,市正府兩位領導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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