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姐姐了了最後的心願後，走的很安詳，我不知八爺是如何向康熙討來的旨意，但他答應為姐姐做到的都已做到。

我依照著姐姐的吩咐將她的屍身化了，可傷心過後，我便犯難了，該派何人將姐姐的骨灰送回西北，且安葬到那個人的墳旁？我思來想去沒個主意，只好寫信寄到胤禎那裡。

沒過幾日，十四便來信，說我可以以回鄉省親為名辦了這件事。如此一來的話，姐姐的遺願倒不再難辦，我只需向德妃和嫡福晉知會一聲便即可啟程，但他言下之意是希望我可以順路到軍前與他相聚，這倒是頗讓人為難。

七日後恰逢端午，康熙後半晌特意在暢春園召見了我。

這兩年多來每逢年節，康熙不時會問我些胤禎府上的瑣事，他再借由我傳達著他對胤禎及其家眷的殷殷關切之情，我想康熙也希望我可以讓遠在西北的胤禎感受到他的這份父子之情。有時我會想，康熙不可能完全察覺不到胤禎對儲位的覬覦，但他不僅不怒不防，反而著意樹立他在朝野上下的威信，難道此時的康熙確實屬意胤禎作為他的接班人？可為何後來即位的會是四爺？

康熙見了我依舊只是詢問了一些瑣碎家事，我正想如往常一樣答複完之後便告退，他卻突然問道：“你離家多久了？”

“回皇阿瑪，若曦離家已經十七年了。”我心中一動，沒料到康熙會問起這件事。

“這麼久了，想來你也十分想念自己的家鄉和家人吧。朕有時也時常想念自己的公主，想著她們何時能回來見見朕。”康熙眼裡透著幾許失落，但轉瞬即逝，又問我：“聽德妃說你想回家省親？”

“是，若曦已多年未見阿瑪和弟弟，平日裡就已甚是掛念。前不久，家姐去世，遂又收到家書，說阿瑪正在病中，我便更想能夠在他病榻前盡一份孝心。”我這素未謀面的阿瑪——馬爾泰將軍如今確實是病了。想必在他心中對姐姐這個女兒也懷著深深的愧疚，畢竟作為父親他並沒有對女兒盡到應盡的責任，為了整個家族犧牲了自己女兒一生的幸福。姐姐是怎樣的脾性，她在八爺府上會過著怎樣的日子，他不會一點都不知道。可當時他迫於形勢又有什麼辦法？姐姐其實早已放下，只是阿瑪或許還在怪自己。

康熙看著我一臉悲切模樣點了點頭，嘆息道：“你姐姐的事，朕能體會你阿瑪的心情。這個月胤禎就將移師甘州，朕準你回程時去探望探望他。”

我聽罷，顧不得細想其他便向康熙謝恩。再起身時仍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康熙或許看出了我的心思，卻只是沖著我頷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