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比騎術並非是比誰更快,而是比誰先出醜。倆人雙馬互相糾纏繞圈,將馬兒用作武器來撞擊對方,在老成持重者眼裡這是對於馬兒的褻瀆,不過阿魯臺不以為意,馬也好,人也罷,說到底大多數都僅僅是一些人使用的工具,沒什麼區別。

一個轉彎加速,阿爾斯楞借力一撞,騰格斯連人帶馬一起翻倒在地。

他本人則是一溜小跑,輕巧瀟灑。

周圍觀看者再度一陣歡呼。

阿魯臺指向旁邊一個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小姑娘:“她在哭嗎?”

侍衛答:“太師,她叫娜仁託婭,似乎是騰格斯的相好。”

娜仁託婭?

這個名字阿魯臺有印象,她母親可正是自己的暗子之一。

可惜,小姑娘卻並不知道。

兩回合皆敗,騰格斯卻依舊靜靜站在那裡,等著最後一場。

娜仁託婭在和他說什麼,似乎在努力勸告,他只是搖搖頭,意志堅定。

阿魯臺不禁一笑,這種固執倒是和他父親一個樣。

摔跤時雙方都穿上跤衣皮甲,上有金屬圓頭釘,下身則是闊腿長褲,隨著中央裁判一揮旗,倆人手臂相抵。騰格斯身材更高,雙手抓住阿爾斯楞的肩膀,阿爾斯楞則是低頭撞入騰格斯懷裡,肩膀頂住對方胸腹讓他無法完全發力。突然阿爾斯楞頭往下一沉,肩胛發力壓迫住騰格斯小腹將他往後撩翻,騰格斯則是順勢雙手摟抱住對方腰腹,借力翻轉將阿爾斯楞頭下腳上摟在懷裡,就地一滾把他摁倒。

阿爾斯楞身體一滑,雙腿夾住騰格斯左腿借力一擰,翻身反壓制住他的右胳膊。

這是類似於十字固的手法,群戰上幾乎不可能施展,一對一肉搏卻是很好的招數。

阿爾斯楞大喊:“還不認輸!”

騰格斯臉繃得通紅,眼睛裡都是血絲,他大口呼吸,把腦袋旁的草皮都給吹開來,就是不肯認輸。

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他突然掙脫了十字固,左手臂彎夾住阿爾斯楞,用他寬厚的胸膛將他死死壓住,良久,直到阿爾斯楞拍了幾下草地,裁判這才將倆人分開來。

猶豫了一下,裁判看向阿魯臺的方向。

阿魯臺不置可否。

裁判舉起勝者的臂膀,臺下鴉雀無聲。

他舉起的是阿爾斯楞的手。

娜仁託婭忍不住喊:“你眼睛看不見嗎?明明是騰格斯贏了啊!”

她的聲音顯得無助而刺耳。

裁判見臺上太師並無不滿,將阿爾斯楞的手臂舉得更高,阿爾斯楞則是一臉嘲弄看向有些不敢置信的騰格斯,用只有倆人聽得到的聲音說:“勝負,在我們生下來時就已經決出了啊……”

臺下有人終於看不下去發出不滿抗議。

裁判立刻解釋說,騰格斯使用的是不被允許的動作,也不屬於博克術常規範疇,所以本身就有問題。阿爾斯楞使用的是正宗博克,而且動作幹脆,代表了蒙古人的真正力量。

言下之意即是指向騰格斯血統“不純”。

這下子終於沒人發話了。

娜仁託婭過去扶著手臂折斷的騰格斯,一步步走下臺子。

“讓他去我營帳。”

阿魯臺留話後轉身就走。

騰格斯番外:勇者無畏下)

?12、莫須有

門口侍衛恭敬道:“稟告太師,人到了。”

坐在白狼皮上的太師放下手中的《春秋》:“進來。”

騰格斯在兩名親兵帶路下一路走進來。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兩旁都擺滿了蠟燭,將帳篷裡照得紅彤彤一片。

親兵帶到人後,退步而出。

阿魯臺說:“知道我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