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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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汀蘭自聽了那丫頭添油加醋的一番話,近日裡本已有些漸漸好轉的情緒, 竟又變得混沌起來。
那丫頭說六少爺大約是因為睡了別人老婆, 才導致殺身之禍,不過是惡意猜測, 但是這話聽在於汀蘭耳朵裡,卻剛好合上了拍。
她自打孩子小産後, 本就抑鬱難當,如痴如狂, 偏又在這期間受盡了鐘義的冷眼與折磨, 心底裡對他的恨意,已不是一般的強烈。
這些日子以來, 她之所以在情緒上略恢複了些,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那日在泊春苑裡,終還是老六,在鐘義想要對她動手之際,架住了對方的拳頭。
所以在於汀蘭有些半痴半狂的心裡,此刻的鐘智,便如同她潛意識中在這鐘家煎熬的唯一希望。而這工夫,便連這最後的一點希望, 也沒有了。
而這斷絕了她希望的人,不用多想, 自然便是記恨鐘智給他戴了綠帽,又心思狠毒想要找他尋仇的鐘義。
她此時已經心智如狂,既拿鐘義作了暗中坑害鐘智的兇手, 瘋魔的腦子裡便只剩了一個念頭,只是要去找他給鐘智報仇。
這會子風雨如注,她卻早已不管不顧,懷揣著一把剪刀,摸進鐘義的睡房,卻見鐘義正背對著自己,坐在桌前的藤椅上打著電話。
於汀蘭身上被雨水澆得精濕,眼睛裡卻滿是鬱結多日後點燃的怒火,這時候從懷裡摸了那剪刀出來,緊咬著牙關,一步步朝鐘義走來。待走到他的身後,隱約便聽到聽筒裡傳來鐘秀的甜笑,這笑聲更像是火上澆油一般,讓渾身是火的於汀蘭瞬間舉起剪刀,猛地朝鐘義後心紮去。
鐘義正跟鐘秀在電話裡低聲細語,不知對面鐘秀笑著說了什麼,他也輕輕笑了兩聲,側過身子去拿一邊的香煙。
正在他側身的當口,於汀蘭的剪刀剛巧刺了過來,便偏離了他的後心,只刺在他的軟肋上。
鐘義吃痛,下意識大叫一聲,手裡的話筒也失了手,話筒對面的鐘秀因他忽然間的大叫,便在電話中焦急地叫著他。
鐘義這時候已經忍痛從藤椅中滾到一邊,避開了於汀蘭第二次的攻擊。他一邊叫罵著讓她住手,一邊圍著桌子躲閃著勢若瘋虎的對方。
於汀蘭此刻哪裡還停得下,嘴裡只罵著鐘義禽獸不如,竟然連自己的親弟弟也要加害,手上便揮舞著剪刀,不停地追趕。
只是於汀蘭終是女人之身,幾番追趕鐘義不成,明顯便減了體力。鐘義雖被她刺了一剪下去,卻不在身上的要害,這會子看準時機,竟猛地反撲過來,撕扯中將那剪刀奪下,更掐住於汀蘭的脖子,使了大力,幾下子便把她掐昏過去,軟倒在地上。
這工夫外面狂風暴雨,又是深夜,所以他二人一番撕打,竟無一人知曉。
鐘義喘著粗氣站在那裡,看著腳下於汀蘭昏迷的臉,心中憤恨,忍不住便在她身上踢了兩腳,不料卻扯到了肋下的傷口,痛得齜牙咧嘴起來。
便在這時,門口人影一閃,竟是一身濕透的鐘秀,急匆匆進了門來。
原來她在話筒中聽見鐘義一聲大叫,緊接著便是一陣混亂的叫罵,大約便聽出是二嫂子於汀蘭在和鐘義撕打。她心思敏銳,僅從鐘義起始那聲慘叫,便猜得他必是遭了暗算,因此情急之下,便匆匆趕了過來。
這工夫見於汀蘭昏迷在地上,而二哥的左側軟肋還在淌著血水,她便趕緊沖上去,在睡房裡尋了藥箱出來,開始為鐘義止血。
鐘義見她渾身上下濕得不成體統,直打哆嗦,倒心疼得緊,嘴裡只讓她快點尋了自己的衣物去換一換,免得著了涼。
這兄妹二人在這邊一個給對方止血上藥,一個不顧自己疼痛關心著妹妹,卻不意地上的於汀蘭已經不知不覺醒轉過來,把他二人的言行都看在了眼內。
這工夫,她咬牙從地上爬起來,一時間有些手腳發軟,便扶著桌子,尖聲冷笑道:
“好看呀好看,真真這一出兄妹情深的戲可是太好看了!鐘老二,我今兒算是落了實證,嫁了你這數年,像這般郎情妾意柔情似水的樣子,你便連一次都未曾予我,卻原來都是留著給你親生妹子身上。好,很好,鐘家有你們這兩個不要人倫的下流胚子,實是夠光宗耀祖了,等日後你們倆再生出來幾個沒屁眼的孽種,那才要把你們鐘家老祖宗都從祖墳地裡笑醒了呢!”
鐘義聽她忽然罵出這樣惡毒骯髒的話語出來,不禁勃然大怒,便要起身去往死揍那賤人一頓。不料他這一動,卻牽扯到了剛剛包紮的傷口,登時一股鮮血噴出來,穿透了雪白的紗布,倒把鐘秀的一雙手都沾滿了血汙。
鐘秀此時正沉著面孔,眼睛裡閃著一道羞惱交加的寒光,胸口激烈地起伏著,顯然被於汀蘭的話語氣得不輕。這當口兒,又忽見一股股的鮮血從哥哥身上噴出來,濺滿了自己柔嫩的雙手。也不知是不是被這眼前的血腥刺激到了,她忽然直起身,兩步便沖到了於汀蘭的面前,沾滿鮮血的手指猛地伸過去,立時便掐住了於汀蘭的脖子。
於汀蘭剛剛從昏迷中蘇醒,本就虛弱無力,正扶著桌子大罵這對狗兄妹,卻不料素常溫柔如水的鐘秀,卻像只利箭般轉瞬而至,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機會,那雙滿是血汙的手便已經將她掐得喘不了氣,雙手亂抓亂撓,卻只一會工夫,便翻了白眼,伸出半截舌頭出來。
鐘秀的手上臉上都被於汀蘭的指甲抓破,卻始終咬著牙根不鬆手,眼見她在自己的手中越來越沒了力氣,直如一灘爛泥般倒下去,才慢慢松開手,伸手在她鼻子下面試了試,方直起身來,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後,竟忽然笑了笑,幽幽地道:
“從你嫁了鐘家以來,我原以為你有多厲害霸氣,頗是忍了你些日子,看起來,竟也不過如此,現下我忍夠了,你便也該…上路了。”
一旁的鐘義眼見這雷霆般的巨變,便是他這樣的心腸,待看見於汀蘭的兩顆眼珠在鐘秀的手下慢慢凸出來時,也不禁微微閉了閉眼睛。
此刻,他一邊捂著傷口,一邊看著地上應該已經斷氣的於汀蘭,輕聲對鐘秀道:
“倒該如何處置了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