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淮來說,當今社會裡男色當道, 無論是明星網紅, 還是素人草根,身材好並且敢於秀出好身材的, 實在不要太多。

按理說,他覺得自己應該是對鐘信的身材有免疫力的。

更何況在前晚智空那淫僧來脅迫自己之際, 老七赤著上身沖進來救護,精壯的上半身一覽無餘, 雖說和他素常佝僂駝背的樣子相比, 確是雄健英武,但對見過世面的自己來說, 卻也不至於在今天這會子,一下子便瞠目結舌。

秦淮緊閉著雙眼,其實他心裡,是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吃驚的。

因為以他目光的精細和敏銳,方才那無意地一瞥之中,不僅看見一個男子堪稱偉岸的整個身形,更在他行動之間,看到了絕不該看到的地方。

……驚駭!

便只有這兩個字, 才好形容眼下秦淮心中最直接的那份感觸。

雖說身處眼前這樣一個堪稱尷尬的環境,身後的官差還在查驗著二人脫下的衣物, 可是秦淮卻發現自己的腦海裡,竟完全是那觸目驚心的、讓自己羞恥難當的一眼。

他不得不感慨老天爺造物著實是不公平的。

同樣是鐘家的後代,同父異母的鐘仁和鐘信兄弟兩個, 怎麼竟會有著那樣巨大的差距。

一個瘦如螳螂,虛軟如泥。一個卻健壯陽剛,天賦異稟。

不知道為什麼,秦淮竟然有那麼一瞬間,似乎明晰並理解了鐘仁生前的種種古怪。

這個後期有了生理缺失的男人,之所以會在從前近乎殘忍地虐待老七,卻又偏在他成年後,一改從前的做派,表面上親近不說,還總想讓他在自己面前和嫂子做那些敗德風化之事。現在想想,既有他骨子裡變態無恥的一面,恐怕也有他豔羨老七驚人的天賦本錢,下意識想在他身上尋找能代替自己的那種快感吧。

一個是驚駭,一個是變態。

這鐘家的兩兄弟,還真都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那個小頭目忙於搜檢二人的衣物,這邊便有兩個屬下過來檢驗秦淮和鐘信的身體。

這身體的查驗倒不複雜,主要便是透過抽取血液,用官家自帶的儀器進行分析,並將結果同鐘仁的檢測結果進行對比。大約是真的在鐘家這邊已經有了多次查驗的經驗,官差的行事很是輕車熟路,時間不長,便完了事。

那為首的官差點點頭,交待手下加快去查驗鐘仁的屍體,這邊便讓秦淮二人將衣服穿起來。

秦淮見自己的衣物被那查驗之人扔在一邊的桌上,若過去揀取,勢必便要在鐘信眼前走過去。

他這會子也不知撞了什麼邪,眼睛看著那衣物,便有些邁不出腳。

鐘信也不作聲,只用手遮擋著,走過去拿了自己的衣衫,又朝秦淮這邊看了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的窘態,便將他的衣物也拎在手裡,兩步走了過來。

“嫂子快穿上吧。”

秦淮眼見他走到自己身前,雖遮擋了身體,卻擋不住身上青年男子那獨有的陽剛氣味,便連眼睛都不敢抬,只伸手去接他手中的衣物,卻偏生抓了個空。

秦淮心中奇怪,終還是抬起頭來,卻見鐘信微側著頭,兩隻眼睛閉得緊緊的,一隻手遮擋著身體,另一隻拿著衣服的手已經歪在了一邊。

秦淮忙伸手接過自己的衣物,卻隱約聽到鐘信似乎長出了一口氣。

兩個人這工夫倒像是有了默契,都背轉過去,三兩下便將衣物穿上了身。

鐘義一直陪著鐘九在花廳等著裡面的訊息。

這會子,嘴裡雖然和九叔天南海北地聊著,眼睛卻時不時瞟向那空屋子的方向,只等著裡面能有自己關注的訊息傳遞出來。

大姑爺邱墨林自從探視完昏倒的大嫂後,整個人倒像是吸了口上好的鴉片,興奮得兩眼放光。

他雖也坐在花廳裡陪著二人,卻早就魂遊天外。嘴裡喝著菊花香茶,卻全不知味,只一隻手時不時偷偷伸進懷裡,把那極香豔的物事摸上一把,恨不得馬上把眼前這些雜事辦完,好能和小寡嫂及早回到鐘家,尋到機會後,親手把這物事給他穿在雪白的身子上。

幾個人正各懷心事等待,花廳外一個鐘義貼身的小廝卻匆匆閃了進來。

這小廝受鐘義指派,方才起大早特特去尋了附近的電報局,去給家裡面打一通電話。這會子鐘義見他回來,便推說要出去方便,朝他使個眼色,兩個人又出了花廳。

待到了僻靜處,鐘義見四處無人,便急忙問道:

“電話可打通了?二小姐可有說什麼要緊的事沒?”

那小廝一邊擦汗一邊低聲道,“回二爺,已經和二小姐通了話了,二小姐讓我告訴二爺一句話,說泊春苑裡現下鬧得烏煙瘴氣,麻雀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還說若家廟這頭沒什麼要事的話,便請二爺抓緊時間回來,說是看那麻雀叫得如此歡騰,不知會不會是窩裡藏了什麼讓它不安份的東西。”

鐘義聽罷他這番頗有些古怪的話,眉毛緊鎖,臉上頓時陰雲一片,也不說話,便速速回了花廳。

剛巧這會子,那夥官差不僅已經審驗過秦淮鐘信,便連鐘仁那邊該取證的,也都完了。

那為首的官差便差人來尋鐘九鐘義和邱墨林,讓他們也都過到那空房子裡,說是有話和他們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