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1/2頁)

放學以後蔣明卓照慣例送文嘉樂回家，文嘉樂喜歡在窄窄的路基石上走，偏偏自己走又走不穩，東倒西歪地，沒一會兒就栽到蔣明卓肩上。

蔣明卓把他扶起來，文嘉樂沒來由地在馬路牙子上蹦了兩下，笑嘻嘻地說：“走吧走吧，快跟上我！”

蔣明卓扯住他的書包，不懷好意地笑道：“這麼高興？是不是我回來上課了你特開心。”

文嘉樂扭捏起來，先是扭來扭去想把自己從蔣明卓手中解救出來，可蔣明卓抓得緊，他逃不掉，只好扭頭沖著蔣明卓嘿嘿嘿傻笑。

蔣明卓摁住他的腦袋，說：“別想著犯傻就能逃脫審問，好好交代，是不是因為我回來了才開心？”

文嘉：“有……有那麼一點點吧。”

蔣明卓心滿意足，文嘉樂這只豬終於有了一丁點開竅的跡象，只要趁熱打鐵，攻克他已經近在眼前，現在的問題是，窗戶紙已經薄的不能再薄，只差臨門一腳，蔣明卓卻突然有點兒慫了。

真能跨過這條線嗎？真的要哄著文嘉樂談戀愛嗎？早戀已經是極大的離經叛道，更何況是跟同性一起，蔣明卓猶豫起來，男人保護自己的心上人是理所應當，可蔣明卓對這並不是十分有自信。

文嘉樂並不會想這麼多，他一整天都保持著非同一般的興奮，一路蹦著跳著走到小區門口，他轉身沖蔣明卓揮揮手，說：“我到家啦，你也快點回去吧。”

蔣明卓把手插在口袋裡抬了抬下巴，說：“明天見。”

文嘉樂扭頭往家走，感覺心口又跳動得厲害，蔣明卓雙手插兜好帥啊，文嘉樂心想，他那麼高，頭發也不像別的男生那樣，故意弄成雞窩或者劉海，就是短短的寸頭，可就是酷，蔣明卓的酷是與生俱來的，比那些裝酷的人酷一百倍。

這麼酷的一個男生說喜歡我在追求我哎，文嘉樂想著就忍不住樂出聲，又覺得自己太得意了些，連忙捂住嘴。

“想什麼呢這麼開心？”蔣明卓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文嘉樂嚇了一跳，“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沒回？”

蔣明卓給他順順毛，笑著說：“本來準備走了，想起來有句話沒跟你說，還是得告訴你。”蔣明卓盯著文嘉樂的眼睛，“文嘉樂，今天回來上課，看到你我也覺得很開心。”

文嘉樂一晚上沒睡好，翻來覆去都惦記著蔣明卓對他說的那句話，想著蔣明卓說這話時的表情，他眼睛很亮，看向文嘉樂的時候像一汪湖水，深情又認真。

蔣明卓平時總是吊兒郎當的，看起來一點也不像這種深情的人，可是他偏偏就讓文嘉樂覺得深情了，文嘉樂輾轉反側，夢裡也能夢見蔣明卓笑盈盈的一張臉。

他夢見蔣明卓說完這句話後微微低頭，在他額角碰了碰，他的臉迅速變紅，站在小區主幹道旁的林蔭道上，一整片樹林變得粉粉嫩嫩，像他撲通跳躍的心髒。

突然有人咒罵起來：“男孩子怎麼親來親去啊要死啦！”文嘉樂猛然驚醒，他喘了兩口氣，才把狂叫不止的鬧鐘按掉，文嘉樂咬牙切齒地想，下回再也不用傅文佩開門啦的音訊做鬧鐘了。

刷牙的時候文嘉樂在想那個夢，吃飯的時候還在想那個夢，就連走在上課的路上他還在想那個夢，一直想到蔣明卓站在他面前了，他伸手在文嘉樂眼前晃了晃：“想什麼呢？”

文嘉樂嚇了一跳，差點兒原地蹦起來，蔣明卓覺得文嘉樂一驚一乍的樣子有趣，還沒逗他，文嘉樂抬眼看是蔣明卓，又想起來自己的夢，火箭似的帶著屁股後邊一團火往前狂奔。

蔣明卓也跟著跑了兩步逮住他，無奈道：“跑什麼呢？大清早的，要跟我練晨跑啊？”

文嘉樂努力讓自己看上去不那麼心虛，說：“沒什麼啊！這不是勁大用不完嘛！”

蔣明卓不想拆穿他，跟著他進了學校。早讀是董老師的，班上人手忙腳亂地趁她沒來之前補作業，文嘉樂沒睡好，趴在桌子上補覺，蔣明卓把自己的校服外套脫下來給文嘉樂墊著，或許是蔣明卓外套上的洗衣液味道太好聞，文嘉樂睡得很香。

董老師的腳步聲哐哐哐靠近，蔣明卓捏了捏文嘉樂的鼻子，文嘉樂一骨碌爬起來，隨便翻開英語書中的一頁搖頭晃腦地念起來。

董老師在教室前邊巡視一眼，文嘉樂清醒時效已經過了，再次困得腦袋直往桌子上磕，董老師終於轉身去辦公室的一瞬間，文嘉樂也實在撐不住，他砰地往課桌上栽去，卻沒貼到冰涼的桌面，蔣明卓的手墊在下邊，託著文嘉樂的臉頰，文嘉樂再次睡了過去。

文嘉樂的臉頰軟軟的，蔣明卓微微彎起食指的第一個指節戳了戳文嘉樂的臉，按出一個小小的窩，手指觸及之處的肌膚又滑又嫩，蔣明卓情不自禁地想，文嘉樂究竟是天生麗質從不長痘，還是說他根本沒到長痘的青春期呢？

文嘉樂足足睡到第一節課上了一半才醒過來，歷史老師正在講臺上慷慨激昂地講著紅軍長徵，他微微睜開眼睛反應了一會兒，才緩慢地坐起來，蔣明卓見他醒了，扶著胳膊縮回自己的手，因為被當了太久的人肉墊子，半條胳膊都又僵又麻，蔣明卓一邊吸氣，一邊挪動。

這情景被文嘉樂看到，他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說：“我睡了這麼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