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中國比起來,日夲領土面積雖然不大,但植被和森林面積覆蓋卻非常之廣,全國將近百分之八十的地區都維持著自然地貌。而在日夲最大的領島本州島上,也因為地理位置將人口密佈分配得十分的明顯,關東平原是世界人口最為密集的地區之一,而北上高地幾乎沒有人居住。

這也是日夲修行者最多光顧的地區。

森林間,一片平展的土地之上,站著一群氣度深沉,靜默的男子,大概有二十多人。這群人的裝束雖然相似,但也有著明顯的差別,其中十餘人是白色道服,黑色裙褲,木屐,氣色給人一種堅毅,上進的感覺。而另一部分,則是非常古老的玄色浴衣打扮,而且身上殺氣隱隱,衣服上都有一條不明顯的黑龍。

這是活躍在日夲武道界中,當今的最大流派之二,皇武會,還有京都的浦田空手道場的人。皇武會的頭目,赫然就是那位日夲軍部一佐,被稱為機器人的藤田剛,此時的他換上了一身玄色古式道服,左腰上插著一長一短兩把武士刀,站在空地之中,面對夕陽,似乎讓人有一種時空回映的感覺。

現在的日夲修行者,也很少有配雙刀的人了。因為這並不是雙刀流,長刀是用來決鬥的,而短刀則是隨時準備在失敗之後,切腹自盡的刀。

這是代表日夲古代效命於信仰的武士道精神。

“怎麼,大川君沒有一起去中國的打算,而是選擇了去北海道修行?”藤田剛的臉上,表情依然不怎麼豐富,好像石刻一樣。浦田道場中,一位年長的中年人向他微微欠下了身:“是的,藤田先生。大川君在兩年前,在臺灣見到了喻傾城,自認為沒有必勝的把握,因此選擇了修行。”

“唉,他的路走錯了啊。”藤田剛慢慢的回過身來,背靠著殘陽的餘暉,大家看不清他是什麼表情。

“大川是日夲武道界的奇才,今年剛剛二十歲,武道就已經修煉到大成的地步。但是他就是因為去了一趟臺灣,沾染了中國人的氣息,居然就開始相信一些虛無飄渺的東西,試圖領悟出所謂的至誠之道?可惜,這樣漫無目的的修煉,必然會耗費他的生命,你們為什麼不制止他?”

原來,大川直也在臺灣之行後,見到了喻傾城的武功造詣,受到了深深的觸動。回國之後,開始鑽研中國古代玄學,似乎有些走火入魔的意境了。經過了兩年的思索,彷徨,大川終於下定決心,割捨下一切身外之物,隻身進入北海道天地自然之中,尋找傳說中的至誠之道,好像把武學的理想都丟下了。

“藤田先生,請您諒解大川君的行為,雖然我們也不太理解,但他畢竟有自己的選擇。大川君說,哪怕身體修行到了極致,卻不能洞悉自己的生死,這是武道之人的悲哀。中國的哲學,講求一個出世入世,只有超脫了生死,才能夠明悟生死,這是超越人體極致的一種精神,屬於天地自然的法則。”

“……”藤田剛聽了這話,卻只是搖頭,根本不能認同。“沒有想到,大川君也會被中國的文化毒害,相信了一些唯心的理論?真是可悲,所謂的洞察生死,無非就是鍛煉身體和大腦在危機降臨之前的感應而已。蜷川君,我無意於評價大川君的行為,只是希望你們不要被他誤導了。”

藤田剛說完之後,微微揮動了一下手,旁邊的一個弟子馬上走了過來,手上拿了一把手槍。

“蜷川君,你能夠躲過子彈嗎?”

這個蒲田道場中的極真空手道大師,正是剛剛回國的蜷川衛門。在見識到了喻傾城高不可攀的武道境界之後,蜷川對於一些還停留在鍛煉身體的理論産生了一些質疑。因為大山倍達的著作中,也提及過一些唯心的理論,空手道中更是柔和了不少的中國文化,起初蜷川衛門也認為那些理論只是一種想象而已。

但這一次,他卻有了一些其他的看法。當藤田剛亮出手槍之後,蜷川衛門微微愣了一下,不過對於化勁高手來說,躲避子彈並非什麼難事。

“這個,應該沒有問題……”

但是他話音未落,藤田剛突然上前一步,將手槍頂在了他的身體之上,蜷川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哆嗦:“藤田閣下……”

周邊浦田道場的人也都叫了起來:“藤田先生!……”

“你怕了?”藤田剛扣動了一下板機,蜷川頭上冷汗炸起,下意識的閃出了五六米的距離!他木屐在地上拉出了一條長線,人更是在夕陽下劃出了一道殘影,顯露出了深厚的武功造詣。但是藤田剛卻是同樣緊貼著他的身體,兩個人停住之後,他手上的槍依然頂在蜷川的胸口,位置都沒有變動一下。

手槍裡並沒有子彈。

“如果裡面有子彈,你已經死了。”藤田剛將手槍扔在了一邊,並沒有理會身體已經被冷汗澆透的蜷川。“怎麼樣,剛才是不是體會到了生與死的恐怖?修行武道的人,反應靈敏,甚至可以躲避手槍的子彈,但是如果是這樣貼身的距離,你是否也能夠避開,這就是我在中國之行之後,找到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