牽牛的極真空手道學員向她鞠了一個躬,喻傾城也微微抬手,示意他可以開始了。這個學員,正是那個剛才和她搭過手的中國學員,一把拉開了瘋牛的矇眼布後,快速就離開了。喻傾城也揹著手,望著逐漸蘇醒的瘋牛,鬥牛場上的規矩是要等牛完全清醒,發狂,這才算是正式開始。

徐師長和程蕊他們雖然相信喻傾城,但每當到了這個時候,都不免的還是感到緊張。

“哞……!”不出幾個呼吸,這頭瘋牛就已經看見了喻傾城,隨後踏蹄飛奔,向著她直沖而來!這頭瘋牛的氣勢,似乎比剛才蜷川衛門拼鬥的那一頭更猛,但喻傾城卻是絲毫沒有避讓的意思,而是微微拉起了一個摟掌架子,只等這頭瘋牛靠近她的一瞬間,竟然伸手一攬,就將它的脖子夾在了腋下。

所有人都是一驚,蜷川更是瞪大了眼睛。因為在這一瞬間,喻傾城的整個身體竟然都脹成了青黑的顏色,身上發出了轟鳴的震動,任憑瘋牛猛烈的掙紮,都難以擺動頭部,四蹄更是在地上踏出了幾個小坑,卻怎麼樣也無法從喻傾城的鎖拿之中掙紮出來。隨後,喻傾城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之中,揚起了自己的右手。

“哼!”

“哈!”

只見她並指成刀,猛然吐氣揚聲,只是一砍!一枚牛角竟然被生生斬斷,崩飛到了地上。

擒牛,斬角!

喻傾城這一擊,簡直重現了半個世紀之前的神之手!

蜷川整個人都呆住了,那些日夲空手道弟子也呆住了,看著喻傾城將已經勒得暈死過去的瘋牛扔在了地上,幾乎已經停止了一切思維。因為喻傾城表演的這一手,正是日夲極真空手道開山祖師大山倍達的揚名之舉,這也是極真空手道發展以來,沒有人再能夠實現的一個絕頂的境界。

被譽為“最接近於神”的境界。

哪怕空手道弟子中,已經有了體格更強的白人,黑人,也做不到這一點!因為生擒是生擒,打死是打死。生擒,砍牛角,比單純的打死要困難十倍。

“她的武道,難道已經接近傳說中的那些宗師級人物了嗎?聽說藤田君都被她逼退,我起先還不相信。如今看來,這是真的了……”蜷川看著走回到他面前的喻傾城,幾乎連頭都不敢再抬起來。這一回,他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得非常的徹底,更知道自己就是窮盡一生的努力,也無法到達她這樣的境界。

因為到達這樣的境界,就表示要挑戰極真空手道的祖師大山倍達,挑戰神話,挑戰信仰!這是蜷川所不敢想象的。

喻傾城似乎也看出了蜷川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胳膊說道:“蜷川先生,我這只是一點小手段,也算不了什麼。當初大山先生是一口氣,連斬了五十二頭牛的牛角。我現在的體力還遠遠達不到那樣的境界!但是我一直在努力,不論是中國的宗師,還是外國的宗師,我一直在向著他們的目標邁進。”

蜷川聽了這話,似乎茫然中恢複了一點勇氣,抬起了自己的頭。喻傾城說得不錯,她現在消耗了不少體力,並不能連戰了:“現在雖然沒有舊時代的氛圍,而且火器興勝之後,拳術衰落,致使許多武學都只能夠成為傳說。但是我並沒有失去信心!現代的人,未必就比不上過去的人,他們能夠達到的境界,我們也應該可以達到才是。”

“多謝喻館主的指教,蜷川衛門,感謝您的指點。”蜷川這一回,是真心服氣了。

這樣的武學境界,接近於傳說的實力,還有一派宗主的風度。

蜷川絲毫沒有再起什麼爭端的想法,而是作為一位外國使節,完成了交流的後序內容,一起在宴會廳用過了飯,非常禮貌的告辭了。喻傾城的表現,也讓徐師長他們有一些莫名的感動。喻傾城雖然年輕,但是她對於武學的執著,追尋人力極限的勇氣,哪怕是他們這些外人都感到了一絲絲的震撼。

他們這回終於知道,喻傾城是一個真正的武痴。

自此以後,津門一帶也沒有武館再和喻傾城作對了。而且武術界中,有關於她像魔頭一樣的傳聞,也悄然有了一些改觀。

……

六月中旬,盛夏。

這是日夲本州島奧羽山脈之北,巖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