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劍鎮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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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霧漫過青石階時,古衡正立在族碑前拭劍。星隕骨劍的北斗紋路吸飽朝露,泛起一層幽藍冷光。昨夜破入築基中期的靈力仍在經脈中奔湧,被他刻意壓入劍骨深處——小穆說過,藏鋒於鞘,出鞘時才能裂雲斷嶽。
“衡兒!”
渾厚嗓音自演武場蕩來,驚散簷角寒鴉。古袁踏空而至,玄色家主袍上的星紋暗繡無風自動,金丹巔峰的威壓如潮水漫過全場,卻在觸及古衡周身三尺時悄然分流。這位古族族長眼底掠過精芒,指尖輕叩腰間玉牌,演武場四角驟然升起隔絕結界。
“好一道天星劍意。”古袁並指虛劃,古衡袖中骨劍竟自發跳出半寸,劍鳴震得結界波紋盪漾,“三日前你傳訊說要閉死關,大長老還笑你心急,如今看來……”他忽然翻掌下壓,磅礴靈力化作山嶽虛影當頭砸落!
古衡瞳孔金紋驟亮。父親這一擊看似霸道,實則將力道控在築基圓滿層次,分明是試他新悟的劍道。骨劍未出鞘,他並指朝天一劃,劍氣如遊絲纏上山嶽底部——正是《七星步虛訣》中的“天璇引”。山影下墜之勢忽滯半息,古衡足踏搖光位,身形似風中柳絮飄出十丈,原先立足處青石炸成齏粉。
“好個借力化勁!”古袁收勢大笑,袖中飛出枚鎏金令牌,“七日後族內大比,你去劍閣挑件趁手法器。記住,此戰關乎‘星隕洞’的入洞資格。”
守閣長老古墨陽掀開眼皮時,正見少年撫過一柄青銅古劍。這位金丹中期的老者以指叩案,案上鎮紙玉龍突然活過來,龍鬚掃向古衡後心:“氣納中期也敢窺伺地階靈劍?”
金鐵交鳴聲炸響。古衡反手拔劍半寸,星隕骨劍的北斗紋路驟亮,劍氣未發便震碎玉龍虛影。更驚人的是那件覆在臂甲下的流雲魄,甲縫滲出的冰藍幽光竟將金丹威壓消弭於無形。
“流雲魄認主了?”古墨陽渾濁瞳孔微縮,“三百年來第七人……罷了。”他屈指彈開暗格,露出一截焦黑劍鞘,“此物名‘驚雷柩’,能納九天雷煞養劍。你若能用星隕骨劍引動其中雷靈,便拿去。”
古衡握鞘的剎那,閣頂突然陰雲密佈。骨劍插入焦鞘時,北斗紋路與鞘身雷紋咬合,青紫電蛇順劍脊攀援而上,卻在觸及劍格時溫順如溪流。小穆的虛影在劍身浮現,指尖纏繞雷光:“天星劍骨果然能降服雷煞。”
“慢著!”
閣門轟然洞開,五名青衣子弟魚貫而入。為首青年劍眉星目,腰間玉墜刻著“七長老嫡孫”字樣,正是族內公認的劍道天才古凌鋒。他目光掃過驚雷柩,冷笑道:“我半月前便向墨陽長老求過此鞘,衡師弟還是莫要奪人所愛。”
古衡恍若未聞,指腹摩挲著鞘身雷紋。當古凌鋒的劍氣試探性刺向手腕時,他恰好踏出七星步虛的“玉衡步”。身形如煙消散又在丈外凝實,殘留的雷煞之氣將偷襲劍氣絞成碎芒。
“大比見。”古衡的聲音從樓梯轉角傳來時,古凌鋒才發現袖口焦黑一片——那是被雷煞餘波灼燒的痕跡。
演武場中央的隕鐵擂臺泛著冷光,八十一根盤龍柱上的留影晶石已悉數點亮。古衡抱劍立於震位,流雲魄化作輕紗覆體,將烈日隔絕在三寸之外。前六場比試,對手皆在他變速劍意下撐不過五息,此刻攔在決賽前的最後一道坎,正是古凌鋒。
“現在認輸,尚能保全顏面。”古凌鋒劍指蒼穹,背後浮出七柄靈氣幻劍,“《七絕劍陣》我已修至第五重,上月剛用此陣絞碎過氣納妖獸的護體罡氣。”
古衡閉目調息。識海中浮現《天星劍訣》的要義:破軍主殺,貪狼司變,搖光定乾坤……昨夜他將驚雷柩中的雷煞匯入劍骨,此刻丹田處盤旋的青紫電芒,正與北斗劍意水乳交融。
“啟陣!”
裁判聲落,七柄靈劍化作流光絞殺而來。古凌鋒腳踏禹步,劍氣織成天羅地網——這正是七絕劍陣的殺招“七星鎖龍”。觀眾席傳來驚呼,幾位長老已掐訣準備救人。
古衡動了。
第一步踏天樞位,骨劍緩若老龜負碑,驚雷柩中積蓄的雷煞卻順著劍脊攀升;第二步轉天璇,劍速暴漲三倍,金芒中纏繞的青紫電蛇將兩柄靈劍劈得倒飛;當第七步踩在搖光位時,他周身突然爆出星雷交織的光暈,竟引動天際悶雷轟鳴!
“破軍·雷隕!”
骨劍指天斜劈,一道青金劍芒裹著雷煞貫入劍陣。七絕劍陣應聲崩碎,古凌鋒暴退十丈,胸前玉墜炸成齏粉。觀眾席上七長老剛要起身,卻被古袁袖中溢位的劍氣按回座位。
“承讓。”古衡歸劍入鞘,驚雷柩上的雷紋暗了三分。方才那招抽空他七成靈力,但效果斐然——古凌鋒的佩劍已佈滿蛛網裂痕,劍靈縮在鞘中瑟瑟發抖。
古衡跪坐祖祠受賜星輝時,簷角銅鈴無風自動。案上七盞青銅命燈忽明忽暗,最中央那盞屬於初代家主的古燈,竟分出一縷金焰沒入他眉心。身後傳來古袁的傳音:“決賽對手是二長老兒子古奕良,本來以他的資質,現在最多隻能突破氣納初期,可沒想到他居然達到了氣納中期,和你同樣的境界,甚至比你略高一點。”
星隕骨劍在膝上輕顫,驚雷柩中雷煞與劍骨共鳴。古衡望向祠外漸暗的天穹,東方已有星辰顯現。他知道,真正的試煉,此刻才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