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盞茶功夫,譚雨軒登上了山頂。那兒果然有一道娉婷嫋娜的靈動身姿。

朝熙一身月白色道服,三千青絲束髮紮起,手握一柄木劍疼轉挪移行走四身,動作乾淨利落,賞心悅目。

期間每一次劍身停頓,都帶起一縷清風,帶起落雪飛揚,襯著朝熙像是在這山間久居的的劍靈,偶爾給凡人驚鴻一幕。

譚雨軒平白來想起一首詩。

古劍寒黯黯,鑄來幾千秋。

白光納日月,君子世無雙。

朝熙算君子嗎?當然不算,她是女子,又做了那等事,怎麼能算君子?正所謂世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朝熙兩樣都佔,怎麼說都是頂難養,不過那又如何,他譚雨軒喜歡,樂意養著就是了。

譚雨軒自成風流的迎著細雪提酒落桌,絲毫不拘謹,坐在了山頂八角涼亭下的石凳上,用心看起了朝熙使劍。

朝熙何等敏銳,譚雨軒大咧咧的出現,她早就注意到了,然而她不想不想打擾自己練劍的興致,繼續淡定將一套劍法行雲流水的舞了下去。

南修就沒有朝熙那樣平靜了。

他一身觀服,胸前環抱木劍,勝雪的容顏獨留額頭和嘴上一抹紅以增顏色,一臉警惕盯著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譚雨軒。

那日拜師,他受到過譚雨軒警告,判斷此人定然是與師父認識,只是此後再未曾見過,為何今日突然出現?

正待思索譚雨軒身份,朝熙最後一式結束,她收了劍花,站定,隨意將木劍書甩向旁側,木劍“錚”的刺入光禿禿的書中,入木三分,劍柄微晃。

“記下來麼?”朝熙問。

南修知這是對自己說,應道:“記下來了。”

“那就試試。”朝熙道。

南修絲毫不扭捏,似乎存了在外人面前顯擺的心思,提劍起勢,一套“仙人指路”的劍法揮灑自如的從手中使出,不同於朝熙女子用劍的柔順,南修用招自帶一種凌厲。

朝熙見狀露出滿意的神色,自她手把手教南修習武,就發現南修在記招式方面有著令人難以企及的天賦。

一般簡單招式只要看一遍,南修就能學的有模有樣,多練幾遍,就能融會貫通,哪怕是複雜的招式,也是再多加幾遍的問題。

常人練武,沒有天賦再苦練也只能學個形像神不像,南修正好相反,他不僅天賦極高,形像神更像。

只是……朝熙怎會看不出南修練劍時極力剋制的那股狠辣,現在還只是練習就初有苗頭,以後若是跟人真刀真槍,那又會如何兇殘?

雖說出劍就是奔著殺人去的,然南修這股狠勁讓朝熙都心驚。她問過南修這是為何,他卻顧左右言其他,說是以前養成的習慣。

朝熙好奇,可惜無論怎麼問,南修都不願再提,幾次詢問未果,朝熙就隨他去了,至少現在孩子還是根正苗紅的長大。

從南修身上收回視線,朝熙伸手將垂落胸前的髮帶隨意往身後一挑,從容的走神了八角涼亭,坐在了譚雨軒身旁。

“有事找我?”朝熙側眸看他。

“每次見你,十句有九句是這句話,”譚雨軒笑:“剩下一句多半局勢‘我有事,你請回吧’。”

朝熙:……

她真的每次都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