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紫金之礦(第2/2頁)

時間就是戰機。

李信贊同一半，說出剩下一半：“昭日格叛出北夏的時日並不短，你我都知道他不是那等懂得隱忍的性子，威逼利誘，挑撥西域王和達哈王，若不籌謀如何成事？”

上官將軍默然，因為這話沒錯，兩人商量對策直到月上中天。

次日，雪白梟鳥帶來程馳的訊息，他這些時日都帶人同烏恩一道在圖木舒附近盤桓。梟鳥帶來的訊息是這些時日探查到的行蹤，庫葉城有達哈王和昭日格親自坐鎮，圖木舒離大河更近，是由昭日格的心腹紮達爾汗把守。他手底下的將士都是新兵，大半是北夏人，剩下的有被圍剿收編的沙匪，也有西域人。

“圖木舒，紮達爾汗徵集人手。”

“庫葉異動，軍備激增。”

“大河已固城防。”

程馳的梟鳥長風來回比信鴿更快，才飛了半日便到雅什城外的營地。

才看完梟鳥帶回來的訊息，京都也有信送到，皇帝要調派火車和紫金的訊息，還有李不虞的信。只一頁，寫得很滿，李不虞將自己的猜測一一列出，字裡行間的隱憂藏都藏不住。

上官將軍督完早上的練兵，才進營帳就見李信對著一張信紙蹙眉不展。

湊上一瞧，喲一聲，語氣不明：“不愧是‘將星’，人在京都，就這麼幾條訊息倒是能猜得八九不離十。你這個老子倒是要讓小子操心了~”

李信收起家信，將火車的訊息遞給他：“你傳信回大營，令人去接一下，工部那些匠人都金貴，還是要早些接到手裡妥帖。”

老將軍應了一聲，出去找人安排。

遠在京都的“將星”才從噩夢中驚醒。

夢中場景正是火光沖天，大河城外，血氣被烈焰燻蒸出蝕骨的陰森氣息。他手中的刀還在淌血，空中飄著的不知是灰燼還是雪花，遲到一步，他連城牆都無法靠得太近。

身後的將士們，有痴愣的，有幹嘔的，紅著眼眶卻只能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醒來時，薄薄的裡衣濕了一半。

原本還在窗邊看摺子的謝端在他醒來時便放下摺子，此刻已經拿過棉帕，擦上脖頸：“做噩夢了？”

李不虞從粗喘中逐漸平息，心口的悶氣也緩緩散去，松開抓著被子的手才發覺掌心都已經掐出印子，連指根都已僵住。

“嗯。”話出口，嗓子也是半啞的。

謝端看著心疼，放下帕子，起身去拿藥膏來給他擦傷處。

細碎破口塗上藥膏，李不虞還在因夢中場景出神，手心刺痛，極輕地縮了一下。

謝端輕聲：“疼嗎？”

李不虞因這一下徹底回過神來：“沒事，不疼。”

“你放心，工部的工匠已經出發，父皇下令疾行，運送的車馬都按戰時的例。”謝端給他上好藥，算著日子，“日夜兼程，最多半個月就能到北境。”

肩頭披上外衣，李不虞潤了嗓子，聲音不再像方才那樣沉悶發啞。

“嗯，我就是······”

謝端看他，神色沉靜，伸手替他攏好衣襟的動作讓他心中平靜下來。

李不虞繼續說完：“就是有些擔憂，北境和東海不同，東海再鬧也沒有多少傷亡。北境的土地已經染過太多大盛兒郎的血，昭日格困獸猶鬥，執念深重，只怕統軍之德也剩不下幾分。”

即便徵戰沙場多年，將軍百戰，李信也好，昭日格也罷，他們的宣告都是底下無數骨血堆成。

天鷹軍被他帶出去的那部分已是窮途末路，或許達哈王是打仗後同大盛談條件，索城池，要銀錢的打算，但昭日格的野心絕不止此。

他不會放過北夏王庭，也不會止步於大河城外。

名聲和地位，他想要光複的是他曾在北夏老王手底下桀驁人生，也或許他也有取而代之的心思。

北境是皇室幾代的心腹大患，對昭日格此人，謝端自然是從小便知道，又有同李不虞自小的情分，四境之中，北境的訊息謝端從未漏過。

“庫葉城未有定論，護國公和上官將軍將烏蘇草的訊息傳回，必也會警惕準備。”

李不虞長呼一口氣，面上的緊繃也終於松下：“嗯，大河之戰不會重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