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接連變故

皇城東宮,一封綁著麻布條的信被送到門口,接信的人看清信封上的字登時滿臉沉凝,揮手命人將送信的馬帶下去,引著送信的人往裡走。

書房裡,謝端和李不虞正在看北境送來的密信。李信再有幾日才能到北境大營,但是寧朔那邊的都護府已經在著手調查北夏王庭南遷的細節,還有動蕩的根源。

“沒想到還是昭日格舊部。”

“天鷹軍即便四分五裂,佔據草原一角也就夠引發動蕩的。”

李不虞想起昭日格從前做的事:“估摸著還是想破壞北夏和大盛的聯系,所以烏恩才急著將王庭挪到南邊,寧朔已經安穩,王庭南遷當下是個可行的法子。”

謝端還有些擔憂:“那阿珞的婚事······”

李不虞:“只怕要在王庭南遷後了。”

“殿下,有急信——”常安自來是個穩重的,難得有這樣著急的時候,李不虞應了一聲,常安推門進來那神色顯然是大事。

謝端:“怎麼了?”

常安看了一眼李不虞,神色半是焦急半是擔憂,急急上前兩步將信捧到李不虞面前:“江南急信,五百裡加急,三日送出的。”

信上綁著的麻布條落入李不虞眼中,紮眼,驚心。

這是報喪的信件。

“不虞親啟,汝外祖急病過世,恐姊過哀,輾轉報信,望速歸。汝外祖言此生無憾事,心中並無未盡煩憂,望吾等後輩各自珍重,順遂平安。”

短短兩行,生死相隔,李不虞的指尖隨著字句讀去輕顫,一時亂了心神,伸手撐了一把桌子。謝端見他神色不對,急忙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常安在接過信件時便心中有了計較。

“二位殿下節哀,奴去吩咐套車。”

謝端掃了一眼信件,見李不虞面上漸露悲慼,心中跟著酸楚:“不虞······”

李不虞深吸一口氣將那簡訊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垂眸片刻便落下淚來,深吸幾口氣,胡亂抹了眼角,開了門,朝著南面跪下。

“不孝孫李不虞,送外祖父——”

這訊息沒敢直接送到護國公府就是怕他母親一人支撐不住,在去的路上李不虞得知寧朔那邊也已加急送去了訊息,聽完江南護衛的話之後靜默許久,放下車簾後沒有再說話。

謝端陪著他,用肩膀為他的將軍支撐小小的可以放肆流淚的角落。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外祖曾說這是死板的犟腦筋,方氏子弟無需在意這些,快意恩仇也很好。

四年未見面,再聞訊息已是永隔。

李不虞悶聲輕言:“外祖在大婚前曾給我來信,提起江南院中我兒時住過的院子,他一把年紀親自整修了裡面的花草,鞦韆架也做了新的。他說,李氏無愧家國,若是來日家國兩安······或許我能帶著你去江南看看好風光,所以······鞦韆要做大一些······”

所有過往成了音容笑貌,李不虞口中的話都難以為繼。

他隱忍著不肯落淚,唯恐待會兒嚇到他母親,可啞了的聲音,哽住的喉頭,還有一雙通紅的眼眶無不洩露了他的情緒。

國公府下車時,李不虞已經整理好情緒,只有眼尾的紅和太子殿下肩上幾不可察的濕見過他的軟弱。

入府門,步步沉重。

李不虞捧著那封信,緩慢,堅定地走向他的母親。

謝端側身示意常安,常安一早便將宮中十疏清心丸帶在身上,得了示意便從懷中取出遞給謝端。

才說一句話,才遞出那封家書,方氏便趔趄一步險些倒在地上。李不虞和她身邊的嬤嬤眼疾手快,將人扶住,謝端將丸藥遞過去,方月白卻紅著眼眶,木著臉,伸手推開了小瓷瓶。

“父親年事已高······我······我早有準備······”

“只是······”

她伸手撫摸著信上的麻布,淚如珠落,半晌才悽哀地開了口:“兩個月前······我才接過父親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