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新人舊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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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新人舊事
酒過三巡,賓主盡歡。
一曲《今朝醉》叫在場眾人都想起自己年少時的往事。
李不虞同謝端並肩坐在主位上,無需人斟酒,兩人你來我往地互相斟酒,李不虞正同謝端講著當時是如何在大漠中救下馮大家。
“馮大家為求西域古曲的摹本一路跟著商隊西行,一場沙暴將商隊沖散,馮大家和剩餘的人誤入沙漠,在沙漠裡被困了幾日。”
謝端看著下面對著鳴音贊嘆不已的老先生,笑道:“不愧是大家,年歲如此還如此赤誠。”
李不虞也笑:“是啊,先鋒隊查探地形,老先生還以為是沙匪。風骨一起便要咬破手指在身上些血書,又稱自己可以引頸受戮,然自己的琴和琴譜卻一定要帶回去交給自己的弟子。”
“好風采,果然好風采!”謝端興致極好,笑著起身,自己端著酒杯便向臺下走去。
常安心領神會,端著酒壺跟著。
馮大家演奏完畢,正興致勃勃地從小內監手上結果琴布,親自將鳴音打包起來。一抬頭,便見年輕的太子華服在身,手上正端著一個玉酒杯,身後還跟著一個恭敬的內侍。
他最不耐煩這些京都的貴人,撇撇嘴,應付著拱了拱手:“太子是千金之軀,我不過是是個布衣小老兒,可吃不起太子的敬酒。”
謝端卻不惱,只笑道:“馮大家今日一曲勝過浮生三千樂,這杯酒不是太子敬,是我敬。”
不想當朝太子倒是這樣的性子,馮大家一挑眉,覺得這人還有些意思。
接了酒杯,一飲而下,砸了咂嘴:“有些淡,還是西北的酒好,夠烈夠勁兒。”
謝端笑道:“這有何難,我府上還有兩壇子北夏的馬奶酒,是北夏王庭帶過來的,馮大家喜歡的話便一起帶去。”
馮大家更滿意了,拍手叫好:“好好好,這才配得上《今朝醉》。”
酒才取來,外面傳來通報聲。
“二皇子妃攜妹拜賀太子殿下生辰——”
李不虞聞言先是吃驚,隨後很快沖著自己的母親遞了一個眼色,然後起身來到臺前,站在謝端身旁與他一道候著。
侍女引著一行人進來,為首的恰是二皇子正妃文姝,左右各一人攙扶。
左邊那位眉眼嬌而不魅,美而不豔,一身藕粉蓮花裙,額心一枚白玉墜子更是添了幾分清冷端莊。文姝走到臺前,先是沖著謝端和李不虞行禮,她身子不好,謝端和李不虞哪裡敢受,立馬命侍女扶著。
“臣女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太子妃殿下。”
文家姑娘下拜,身上釵環玉墜竟無一絲聲響,在場貴婦都不由得悄悄打量她。
顯然,這位文家姑娘很少出現在人前。
二皇子妃文姝在她起身後對謝端和李不虞介紹:“這是小妹文姚,因年幼時體弱,自小是在姑蘇舅父家長大,由舅母和外祖母撫養。”
說罷,她示意文姚對馮大家行禮。
馮大家一頭霧水,文姝開口解惑:“直到宴會開始才聽說馮大家在這裡,所以攜小妹前來拜見。”
“馮大家不認識我小妹,但想必還記得琴川一位姓公孫的琴師。”文姝說起這琴師的時候,馮大家顯然回想起什麼,她伸手摸了摸文姚的鬢角,笑道,“小妹是公孫先生的關門弟子,公孫先生過世前也是小妹侍奉,算起來她該喚您一句師祖,您在這裡,她怎好不來拜見。”
故人生死,馮大家露出心痛之色。
又看向地上還跪著的文姚,沉聲道:“你起來吧。”
文姚:“是。”
馮大家問她:“你師父離世前可曾說過什麼?”
文姚:“先生說此生能遇恩師,以琴解她困苦,以樂代她遠行,三生有幸。”
馮大家默默良久,最後只是垂著眸子說:“好,好,好啊——”
在場的人中也有人聽過琴川公孫先生的名號,譬如左詢此刻就同陳懋說著這人。公孫先生乃是個有腿疾的娘子,出身也是富庶人家,家中遍尋名醫卻都無可奈何。公孫先生年少時曾一度陷入困苦當中,一次出行,竟想將自己溺死在郊外河中。
也就是那次,她遇見馮大家在對岸撫琴。
琴音嫋嫋,若春三月的鳥鳴溪流,又似冰消雪融後的第一朵春桃,如夢似幻,將公孫先生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後來馮大家收了她做弟子,雖每年東奔西走,但是必然會在春日去一趟江南琴川,教授公孫先生琴藝。
有琴作伴,公孫先生再也不複從前,每日公孫府外聽琴的人足夠養活半條街的酒樓。
“不想她竟是收了文家小姐做弟子。”左詢也是個愛樂的人,家中也請過不少琴師,語氣中有些羨慕。
陳懋卻從這偶然的到訪和拜見中品出了些別的味道,他看著那位從姑蘇來的文家小姐出神,直到左詢發現,用手肘捅了他一下才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