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寧朔城設立西北都護院,掌行政、兵事、商貿,以大盛官員為正都護,北夏王庭官員為副都護。”

“新科探花郎方如晦封從四品長史,隨正都護前往寧朔。”

三旨連出,朝堂內外,舉國上下,一片嘩然。

聯姻,公主嫁誰?

都護院?北夏和談卻尚未全心臣服。

新科探花做長史?正都護又是誰?

宮妃們收到無數家信打探訊息,可皇帝往青梧宮一躲,吩咐誰都不能打攪。太子殿下也帶著太子妃閉門不出,史妃和史家縱然又喜又急,卻無計可施,聾子瞎子一般。

旁的不說,都護院一院掌三權,是何等位高權重的緊要所在,權勢、油水、皇恩,缺一不可。

史家放眼朝堂都找不出一個能擔這個位置的,但是史大學士卻還是不死心想要試一試,即便能塞幾個長史或司馬進去穩固世家勢力也是好棋。中樞和吏部得了皇帝諭旨,一點兒訊息都透不出來,史大學士藉口夫人壽辰,在府中舉辦宴席,實則借機搜羅訊息,列席的諸位有皮裡陽秋,有木石人心。

而護國公府,李信和夫人方月白卻一心想將這份差事推出去。

“陛下愛重,我們夫婦本不該推遲,只是這商正司馬事關西北商路,又是陛下特設,四品的官職於你舅父實在是······”

李信沒有說完,方月白也點頭附和。

皇帝有意調李不虞的嫡親舅父方長風前往西北任職,作為封疆大吏李信的親眷,這無疑是皇恩浩蕩。李家有護國公的名號,還有李不虞這個太子妃,要是連方家也這般受器重,朝中的豺狼虎豹只怕更不會放過李家。

木秀於林。

謝端尚未開口,李不虞豪氣笑道:“舅父掌管江南商會多年,又何嘗不是人精。北境有父親鎮守,都護院中掌兵權的也必是北境將領,父親母親難不成還擔憂舅父的安危?”

李信聞言默默,又陷入深思。

方月白卻道:“你父親戎馬一生,等北境安穩了終究要退的,可你舅父不過是文人體格,還有江南的一家老小需要惦記。”

李不虞握住母親的手,溫聲勸慰:“正是因為有江南,父親也終究會回到京都,父皇才會特意將舅父捧到那個位置上去。父親,母親,舅父多年商場打拼,又是我這個太子妃的血親,也唯有他才配得起這個位置。”

三言兩語,李信和方月白明白了其中關竅。

方家放到西北,為的是當下,也是未來太子登基的往後。

方月白沒有再說什麼,李通道:“陛下深意,臣懂得。”

謝端這才開口:“護國公與夫人請安心,都護院隸屬中樞,正都護只受皇命。大河與寧朔的城防盡數歸北境軍,早聞舅父玲瓏心腸,商正司馬下還會設立副司馬,派遣戶部官員領職。”

戶部是皇後親族,也就是太子的勢力。

皇帝陛下和當朝太子做靠山,實在是聞所未聞。

李信攬著夫人的肩,寬她的心:“你若還是不放心,便讓家裡多帶些人,我會同陛下陳情,調派一支衛隊過去護都護院官員安危。”

方月白點點頭,當即轉身去寫信。

晚間留下吃飯,謝端在席間親自給李不虞佈菜斟酒,一飲一食都極上心,還會叮囑旁人提前備上解酒的果子酸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