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二、翻了天

“公堂之上,哪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孫渙林氣急敗壞道,他飛快地看了一眼自稱師爺的青年,卻見那位師爺臉色陰沉。

陸行止搖了搖身前的摺扇:“草民不才,願助各位大人早日查清真相,既是還兩位巡按大人清白,也是還清荷鎮一個安寧。”

孫渙林突然不再出聲了,如若他的猜測沒有錯,那位師爺當真是當今聖上的話……陸行止越囂張才會死得越快。

想通這一關竅,孫渙林向著北邊拱了拱手:“巡按大人奉的乃是當今聖上的旨意,皇恩浩蕩自然會查明真相。”

“那就走吧。”陸淵沒有進公堂,而是徑直繞去了偏門。

當他推開門便看見孫渙林不屑的目光:“陸老爺不敢上公堂,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孫大人此言差矣,分明只有做了虧心事的人才上公堂……董大人,您關押的犯人可是都要堂上走一遭?”

“不認罪的犯人確實如此。”董方笑呵呵道,這話氣得孫渙林又是一哆嗦。

“爹爹。”孫芊扶著他,嬌聲道,“莫生氣,莫要同山野小民一般見識。”

“草民確實不過一介山野小民,餘生也不過僅有一願,守一人到終老。若二位不是連草民這一願望都要破壞,今日草民亦不願進這衙門,也不願為難兩位。”

為難?

孫渙林只覺得荒唐,這人即便與程、夏二人有舊,天子都在這裡,莫不成還能翻了天去?

說話間,幾人進到了董方的書房。

“董大人。”夏子榆突然間道,“本官有一文書放在了房間的桌上,您能不能幫我拿過來。”

“下官這就去。”待他離開,夏子榆交代了周圍的衙役,讓他們都退離書房周圍。

隨後,書房的門被闔上了,孫渙林就看著那位年輕的師爺走到主位下首的第一位置坐下。

……

而在夏子榆房間翻找的董方被人從後面點了穴道。

吳三思從他身後閃出,看著昏睡在桌前的董方,搔了搔下頜:“縣令大人,得罪了。”

二二三、乃吾妻

“孫大人。”夏子榆在陸兼的下首落了座,“你把你所有的要求都說出來吧,別西一榔頭東一棒子的,一會兒控訴沈府毀婚,一會兒又說本官收受錢財。”

陸兼終於開口了:“你很聰明,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便盡數道來吧。”

孫渙林一撩衣袍,帶著孫芊跪了下來,深吸了一口氣:“見過貴人……下官是要控訴陸行止騙婚、毀婚、收買朝廷官員。”

“何為騙婚?”

“他已有男妾,卻仍哄騙臣的女兒傾心於他。”

“何為毀婚?”

“他既哄騙了臣的女兒,卻又翻臉不認人,不僅置下官臉面於不顧,亦置皇上臉面於不顧……孫府何辜?小女何辜?”孫渙林一把鼻涕一把淚道,“臣的小女兒自幼才貌雙全,臣也是捨不得才讓她多留了幾年,可如今看來卻是臣害了她。臣從小教養她要善良要三從四德,可卻沒想到小女卻會被這樣的男人所欺騙……”

孫芊淚眼婆娑地抓著孫渙林的衣袖:“爹,是女兒不孝。女兒不願家族蒙羞,願削發出家……”

“芊兒!”孫渙林臉憋得通紅,“你怎麼這麼傻啊……”

孫芊搖了搖頭:“女兒此舉不為別人,只是不願爹爹再為女兒擔憂。女兒願青燈常伴,為姐姐、為爹日夜祝禱。”

說罷,她膝行至陸兼身前,磕了三個響頭,這過程中那覆在她面上的薄紗飄落在陸兼足邊。

當孫芊仰起臉時,一張小臉我見猶憐:“望皇上成全。”

陸兼就這樣安靜地看著她,良久突然道:“你知道嗎?你和你姐姐很像。”

孫芊眨巴眨巴眼睛,睫毛上沾染著淚珠,如同清晨荷葉上的露珠:“我能叫您姐夫嗎?”

陸兼笑出了聲:“那怎麼能行?”

“是民女逾矩了。”孫芊低垂了眸子,以陸兼的視線剛好落在她修長白皙的側頸,“民女只是聽姐姐在信中提過,對皇上很是仰慕。”

“當然是逾矩了。”陸兼用扇柄挑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頓道,“只有皇後的弟妹才能喚朕姐夫,你和你姐姐真是一模一樣,一樣的沒有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