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敢?”陸淵將三道旨意擺在了她的面前:“朕就是看在您於朕有生恩的份上,才給您選擇的機會。”

陸淵抬頭看著這宮殿,笑了:“母後這裡當個佛堂也是不錯的。”

“等等……”太後根本不敢看向那道密旨,飛快地撿起一卷旨意來,“哀家要去你十弟的封地。”

“果然……”陸淵哂笑,朗聲道,“尹公公,去宣旨吧,就說母後思念規王,要去規王的封地。”

“皇上。”沈言聞言卻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奴才怕世人妄議皇上。”

明明大兒子是皇上,卻偏要去小兒子那裡,怎麼想都覺得有些貓膩。

“無妨。”陸淵拍了拍沈言的手背,又繼續道,“你知道武姜的故事嗎?”

沈言一怔,陸淵笑道:“不知道沒關系,過幾天……京城的人就該都知道了。”

武姜……

半晌,沈言終於想起了春秋時期的那個故事,武姜偏愛幼子慫恿幼子奪取長子的江山……

“反正,母後也是這般想的吧?”陸淵的笑未達眼底,“朕聽說母後回宮前去了一趟規王的封地,見了規王的嫡長子,朕還聽聞……母後回宮後格外關心皇後。”

一二三、後宮計

沈言愕然。

陸淵的寥寥幾句,讓他終於明白太後除了想弄死自己,還有別的野心。

“是啊……”牽著沈言離開安壽宮的陸淵眯起眼,“母後原本是極不待見德妃的,但是竟然破天荒願意將後宮權柄交予她,這本身就非常奇怪了。給皇後下毒的是德妃,彈劾薛明的奏摺又大多來自德妃父親的門生。德妃對薛明和皇後之事必定是有所猜疑,但朕猜測……德妃將此事當作籌碼,並未全部告知太後。”

沈言恍然大悟,陸淵這般點撥,他就明白了。德妃是想將皇後拉下水,她原本認為皇上獨寵皇後,所以她一邊下毒一邊將皇後和薛明之事捅出,不給皇後絲毫辯解的機會,屆時就連太子的身世都有了疑問。德妃應該不止想把皇後從後位拉下,還想拉太子下馬。

德妃膝下無子女,但二皇子是養在她的名下。二皇子若能繼位……德妃便是未來的皇太後。

但是她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皇上與自己的事,於是送兩個小太監當作見面禮。其實德妃的心思再好猜不過,她非要皇後死,是因為皇後對她來說有威脅。而自己這樣的一個太監,或許根本沒有被她放在眼裡。

而太後,怕是打著將自己作為突破口,讓陸淵亂了陣腳,再借由皇後無能廢了皇後。之後她坐鎮後宮,什麼計量都可以慢慢耍弄。最好的結果,莫過於廢了太子和其他皇子,讓陸淵過繼規王的兒子……

這些人究竟是把陸淵當成了什麼?!

沈言前些天剛嚥下的不甘再次升騰了起來。

“怎麼?”陸淵察覺到沈言有些不對勁。

沈言卻搖了搖頭,“奴才就是覺得這麼放過她們太過輕鬆了。”

“傻阿言。”陸淵挑起了嘴角,“朕可沒有打算弒母,萬一以後遭了天譴,輪回時無法跟阿言輪回到一處可怎麼辦?”

“皇上!”沈言瞪著他,瞪得陸淵不敢再胡言生死之事。

陸淵心道,阿言可是越來越兇了,可嘴角卻悄悄挑起了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弧度。

“朕不弒母,不代表規王不會這麼做……”陸淵牽著沈言回了河清殿,“等著吧,朕太瞭解朕這個弟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武姜:春秋時期鄭國鄭武公的夫人,生有二子。生長子的時候,武姜難産,所以武姜不喜歡大兒子,偏愛順産的幼子。之後屢次求鄭武公立幼子為太子,但是鄭武公不答應。最終長子繼位,武姜還要求長子把國都作為封地封給幼子,還慫恿幼子造反並與幼子裡應外合。但最終還是被長子平定。

長子也就是鄭莊公,春秋初期著名政治家。

《鄭伯克段於鄢》講的就是這段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