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五、雙龍符

“父皇呢?”陸兼問站在眾人面前宣佈停朝七日的小太監,他的身旁還跟著禦太醫夏太醫。

“回太子殿下,皇上偶感風寒,今日罷朝。”說話間,陸兼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忍不住瞄向夏太醫。

“既如此。”陸兼臉色微沉,“是孤這個當兒子的不孝順,多謝公公告知,孤這便去河清殿侍疾。”

“殿下不可。”夏太醫匆忙地阻止他,“皇上此疾不適宜旁人靠近。”

“那沈總管呢?”陸兼總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難不成父皇跟沈總管偷溜出宮還未回來?可他們兩個年歲加起來已逾古稀,會做這等不靠譜的事情嗎?可若父皇在皇宮,按理此事應該由沈言前來宣旨。

莫不是……

陸兼臉色一變,推開兩人便要向殿後走去。滿朝眾臣則是面面相覷,也覺得皇上病的時機有些微妙,若說重病,可太醫神色也太過輕松;若說小病,可陸淵這些年來從未罷朝,就算是風寒也會上朝,更不用說今日是大朝會,永珍更新,皇上上朝就算講一句吉利話也是一年的好兆頭。

小太監想要攔陸兼,可陸兼身份貴重如何攔得下?

正當小太監和夏太醫懊惱沈言交代的事情辦砸了怎麼辦時,一道紺青色的身影擋住了陸兼的去路,聲音冰冷道——

“吵什麼?”

“沈公公!”陸兼一喜,卻被他臉上的寒意所懾,看著沈言手中拿著的聖旨,乖乖地退回了臺階下。

待大殿悄無聲息後,沈言站在龍椅之下,開啟了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近日身體抱恙,原想停朝七日。卻深知國事繁忙,唯有兢兢業業才能報得祖宗基業,報得黎民百姓。”

眾臣皆跪,叩首齊聲道:“望陛下保重龍體,陛下安則大昱安。”

沈言繼續道:“萬幸,太子陸兼睿質巳長,淑問日彰,四海之心,實所倚賴。故朕養病之時,朝堂之事皆稟太子。特賜雙龍符,見此符如見朕,太子持此符代朕行國事。欽此!”

眾人皆驚,陛下的旨意竟然是要——太子監國?!

“公公……”陸兼比他們還要愕然,父皇怎麼如此突然,卻被沈言冷冷地看了一眼:“還不接旨?”

陸兼意識到此時不是問話的時機,連忙伸手道:“兒臣領旨。”和聖旨同時教到他手上的,還有一個象徵著太子監國的雙龍符。

沈言宣完聖旨掃了一眼面露疑竇的眾臣:“左右二丞可要上前一驗?”麗妃之事後,陸淵便將原本集中在嶽丞相身上的權利分至二人,改設左右二丞。

左右二丞彼此相視一眼,平日裡他們經常政見不一,可此事有些蹊蹺。而且他們對沈言總存有一分忌憚,皇上太過信重一位宦官不是件好事。

沈言一哂:“無妨,涉及大昱國祚,二位丞相請。”

陸兼瞬間反應過來左右丞相在擔心什麼,攤開旨意道:“自然要慎重起見。”

“那便如太子殿下和沈總管所言。”左右二丞上前一步,並喚來了太子太傅一同查驗。片刻後恭敬地將聖旨交還給陸兼:“是臣等冒犯了。”

你來我往的場面話中,陸兼指尖微涼,定睛一看竟然發覺自己的指尖上蹭到了一點墨跡。

不應該啊……

但是陸兼聯想起之前出來的小太監和太醫之言,便又覺得情理之中。許是父皇原本只想罷朝,但是又覺得國事不能擱置,所以臨時下了一道聖旨。

陸兼注意到的事情,二丞和太傅同樣也注意到了,正是因為墨跡未幹而且字跡流暢,璽印齊全,才讓他們徹底放下心來,此時陸淵還在宮中並且未受人脅迫。

放下心後便也能理解陸淵的決定,誰勤政了二十年也都是想犯個懶的。

一七六、太子心

皇上還在宮中?小太監和夏太醫對視一眼,都閉緊了嘴巴。聖心難測啊,誰知道為什麼陛下要突然裝病?莫不是……要測試太子是否有反意?

天家父子,莫猜莫猜。

陸兼本來已經鬆下了一口氣,卻意外看見了沈言的腰間掛著的那枚玉佩。

他知道那是暉南迴京的那一次沈總管送予父皇的,可父皇……怎麼會將玉佩摘下?!

陸兼捏緊了聖旨,腦海中滾動著不解。

待陸兼對著群臣簡單交代了幾句話後,便宣佈下朝。

他離開了金鑾殿,一路小跑追上了即將邁入河清殿的沈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