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到了。”

“嗯。”陸璽正在閉目養神,聞言睜開了鷹眸,抬手看了一眼手錶,“半個小時後來接我。”

“好的先生。”司機趴在方向盤上看著陸璽走向圖書館的背影,暗誹自己這位老闆也是個怪人。有那麼多錢做什麼不好?非要給這所學校的歷史系捐了一棟教學樓。司機按照陸璽來圖書館的頻率和每次借走的厚厚的書,他懷疑陸璽是不是就是為了獲得一張圖書館svip借閱卡。

其實真相和司機所想所差無幾,陸璽看著抄在紙條上的書號,走到了對應的書架。

《平武廿年記》。

陸璽找到了自己想借的其中一本書,伸手捏住書脊想將書抽出來時,另一隻白皙的手指抵住了書脊。

不是從旁邊,而是從自己身前。

陸璽沉默了,這個男孩為什麼個子會這麼小?一點沒有反省自己高得異於常人。

他腹誹的男孩此時也仰起頭,壓低嗓音輕聲道:“這位先生,我先來的。”

“可這是我先拿到的。”

男孩竟然就這樣臉紅了,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不捨得放棄這本他等了好幾個星期的書,惱羞成怒道:“我只是夠不到而已!”

夠不到……

陸璽低頭看了一眼他努力踮起來的腳尖,突然有一種自己在欺負小孩子的錯覺。

他的視線落在了男孩放在另一旁的書,挑起了眉梢:“要我把這本書讓給你也可以。”說話間,他便將那本《平武廿年記》抽了出來,在男孩惱怒的目光中,握在了手上,“你把那本書給我,我就把這本讓給你。”

男孩愣了一秒,看向自己放在一旁準備借的書,臉上閃過了一絲掙紮。

陸璽倒是覺得挺有趣,他本以為男孩跟自己搶書不過是少年意氣的不甘心罷了,但看到他此時的表情,倒是覺得他可能真的對大昱朝的歷史很感興趣。

“怎麼樣?不虧吧?”陸璽嘴角一挑,“我用大昱朝最輝煌的二十年來換一個廢太子傳記,怎麼看你都很劃算。”

誰知道男孩突然抬頭瞪了一眼自己,氣呼呼地拿著那本《陸璽傳》轉頭便走了。陸璽何時被人這般駁過面子,伸手想要拽住他,卻聽見了男孩扔下了一句——“暴發戶!沒眼光!”

陸璽:“……”真是新鮮的體驗,他作為商場上無往不利的陸家掌舵人第一次被人稱為暴發戶……

搖了搖頭,決定不跟小孩子一般計較,總歸自己還是借到了一本書。拿著《平武廿年記》想要離開時,他無意中踢到了一張卡片。

陸璽彎腰撿了起來,看著手上的這張校卡,他更加地驚奇了。

“風鳶,歷史學系,碩士研究生……”陸璽念出了校卡上的名字,一旁的證件照可和剛剛那個揮舞著爪子的小奶貓不一樣,照片上的男生氣質幹淨溫潤。

“難怪都說是照騙。”陸璽似乎懂了自己妹妹們平常說的照騙是什麼意思,嘴角挑了挑,將學生卡揣進了自己兜裡。

又去拿了兩本別的書,陸璽才走到借書處,左看右看也沒看見剛剛那個炸了毛的小奶貓。

“你們這不是沒有校卡或者借閱證不能借書嗎?”陸璽若無其事道。

正在幫他進行借閱登記的工作人員笑道:“是啊,陸先生今天就借這幾本嗎?”

“幫我查一本書還在不在館。”陸璽挑了挑眉頭,“《陸璽傳》。”

工作人員忍住了笑,她倒是知道這位叫陸璽的廢太子,她也知道陸先生對歷史很感興趣,對大昱朝的歷史更感興趣。但是借一本和自己同名的人的傳記真的不覺得奇怪嗎?而且他們這些做生意的人不應該也介意這種觸黴頭的事情嗎?

胡思亂想中,她已經調出了借閱記錄:“陸先生,這本書在館僅有一冊,十五分鐘前這本書被借出去了。”

“他不是沒有學生證嗎?!”陸璽彷彿有一種賠了一支股票的感覺。

“呃……”工作人員愣了,又看了一下借閱記錄,“您先別激動,您說的是風鳶同學對嗎?他用了他導師的借閱證,風同學是劉教授的得意門生……”

陸璽:“……”不是賠了一支,是賠了兩支股票的感覺。

等陸璽離開後,那個工作人員顫巍巍地問同事:“風同學不會有生命危險吧?”她還第一次看見陸先生這麼生氣。

同事擺擺手:“可能陸先生太想借那本書了,所以才會說在書籍歸還的第一時間讓你打電話給他。”真是一個熱愛歷史的企業家啊。

一個月後,陸璽風塵僕僕地剛下飛機,一拉開車門便道:“b大圖書館,要快。”

司機:“……”我的boss不該當商人,應該當學者的,好學的精神讓司機嘆服。

車子在路上飛馳電掣,有老闆在後面盯著,司機不敢懈怠。當車子在圖書館門口停下時,陸璽推開車門便下了車。司機看著他氣勢洶洶的背影……怎麼感覺不像是去借書,而是去砸場子的呢?

“您好,這本書幫我續借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