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彩彩)

我是應天道而生的神鳥,在無靜海域等候一個命定之人開啟天路,然而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不過是仙界掌控此方世界的一枚棋子,且還是用了即棄的棋子。

我的生命只為獻祭存在,和我一樣的還有一隻傻鵝,上千年的歲月裡,我們在等待死亡那一天的到來。

我們的生命看似很有使命,但實際上毫無意義。

直到那天,我遇上了她,那個第一眼看上去膽小害怕實際上卻膽大妄為的小姑娘。

她叫郝瓷,確實,她幹淨得就像是一座無暇白瓷,是極好的瓷器,亦是神瓷命格之人。

帶她入海域的男人,是個寡淡無情的人,我知道他想做什麼,他要用那個小姑娘的生命開啟神火法陣,但他不知道即便他成功也不會因此飛升,他的道沒有悟成,而天路一旦開啟,仙界勢必會扶持一位新的“神”。

這樣的道修,我見多了,自是不大喜歡的,至於那個小姑娘,她搗毀我的鳥窩,見著我就要撲過來,自然也是十分厭煩她的。

她真討厭啊,明明知道我不喜歡她,還笑著一張臉貼上來,明知我不喜歡青草,卻每日帶來早晨最新鮮的一縷“吃啊?你怎麼不吃?”

她覬覦我漂亮的羽衣。

可我的羽衣是天底下最好看的,豈是她想要就能得到的?

她每次搗毀我的鳥窩,我便飛去那個男人跟前告狀,他是她的師尊,一向對她很嚴厲。

所以每次都免不得一頓責罰,在我面前那般沒皮沒臉的小姑娘,每次都抵不過半炷香便哭得梨花帶雨的,憋得臉色發青,看上去多少有些可憐。

有次,她被靈鞭打了個半死不活,躲在窗戶下的小塌角落默默哭泣,恰好我落在窗臺,看見她滿臉漲紅,臉上淚痕和身上的傷痕一樣醒目。

【活該,不長記性。】我罵了句

在夢裡的郝瓷囈語著:“父親,母親,我好想你。”

那時她不過才十歲出頭,卻被雙親遺棄,想必她心裡也很難過的吧?

我知道她的命運,和我們一樣,生便是為了死。

不過與我們不一樣的是,她不知道真相,她是被蒙在鼓裡的那個,在她的世界裡,她是不被愛的孩子,不被認可的人。

許是她哭得太厲害,許是這次那個男人下手太重了些,又許是別的原因。

總之,我覺得她比我們還要可憐。

那麼小小的人兒,本該無憂無慮的長大,本就該下海抓魚上樹捉鳥的年紀,活潑點似乎也挺好?

小塌上的人兒在夢裡也在哭泣。

【別哭了!】我扔給她一隻尾翼上最紅的羽毛。

羽毛輕撫過她的淚痕,神力驅走她的夢魘,讓她憋紅的臉瞬間好轉了許多。

我才沒有動惻隱之心,我不過是嫌棄她的哭聲比我的歌聲還要吵。

次日她捧著那根紅羽跑來找我:“彩彩,你的羽毛掉了。”

我扭過頭不理她

“彩彩?我給按上去吧。”

她說著,便往我的尾根處戳,尖銳的羽根戳疼了我。

我轉身啄了她的手一下,白皙的手臂瞬間紅腫。

她眼裡閃著淚光。

煩,又要哭。

我不情不願地低下頭蹭點她的眼淚,她又哭又笑道:“彩彩你讓我摸了誒。”

【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