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歐元?社元?

柯西金在北京訪問4天,返回國內。在機場,柯西金與中方外交部送行的同志在候機樓的接待廳握手道別,然後柯西金一轉頭,透過大窗看到停在候機樓前的他的專機,五六個出訪人員推著小車,小車上是大大小小的紙箱子,推到飛

機肚皮下,就讓地勤人員給裝到專機的貨倉裡。

柯西金:“他們又在中國買了一大堆電視機嗎?!”秘書:“是...是的,不過這次的冰箱更多一點。”柯西金:“希望他們買的都是給自己家庭用的。”秘書苦笑。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給自己家用的呢,反正來中國總得花錢買點兒什麼帶回去。.柯西金的這次工作訪問,中國和蘇聯原則上達成一致:有必要成立一個委員會,以機動靈活的方式在各個社會主義國家間進行商品貿易。不過現在的分歧是這個委員會的計價是盧布還是人民幣。從經濟總量來說應該還是蘇聯高得多,蘇聯的工農業産值現在是中國的3倍,gdp應該是中國的2.5倍左右。但是從貿易活躍度來說,中國實際上與蘇聯不分伯仲。而且中國的經濟增長速度極為驚人:1965年的gdp漲幅是12.2,蘇聯是8。蘇聯這個8還是從前年的6.1很努力才提高到8的。現在回到原來的話題:用盧布,還是人民幣?“貨幣,它不只是一張紙,也不只是記賬的單位。貨幣是是主權國家或者經濟體內部衡量物資與服務價值的指標。”

中國提出”非計劃貿易協調委員會”的構想本來就不是秘密的,頂多也就是在徵詢意見階段沒有大眾媒體報道而已。中蘇高層知道了,東歐各國知道了,西歐也知道了。於是喬安薇奧麗特羅賓森又來了,此外一起來中國考察的還有劍橋”馬戲團”的另一位成員,勞動經濟分析學的創立者約翰希克斯。約翰希克斯在1965年發表了《經濟總量與資本測量》,這本書裡基本上正式提出了希克斯漢森is)模型,不出意外地,這本書在1966年也被中國翻譯過來了。不過和前幾次”官方盜版”不同的

是,這次中國正式從約翰希克斯那兒買來了書的版權。

約翰希克斯在中國考察&領稿費的時候,剛好中國、東德、蘇聯開始討論是不是要建立一個社會主義陣營的自由貿易組織。於是約翰希克斯抓住中央經濟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顧準,興致勃勃地開始講述自己的設計建議。

“r顧,你有沒有注意到,歐共體成立之後,有一些學者建議歐共體不僅是一個經濟共同聯盟體,還應當是一個貨幣聯盟體?”顧準:“我注意到了。其實比這還要早,1929年,古斯塔夫施特萊斯曼曾在1929年倡議發行歐洲貨幣,因為當時第一次世界大戰後歐洲出現了一些新的民族國家,導致歐洲這個經濟體被比較嚴重地

分割了。

希克斯:“第二次世界大戰後,歐共體的成立是歐洲經濟的一件大事。現在看來,歐共體的成立不是終點,只是開始。根據我的朋友向我透漏的,歐共體委員會正在醞釀一個倡議,加強歐共體各國之間經濟政策和貨幣合作的協調。其實,這個倡議最終會導向一個激動人心的時刻。

顧準:“歐洲統一的貨市,……歐元?”希克斯:“歐共體理事會主席,盧森堡首相皮埃爾沃納今年宣佈,歐共體應該尋找減少彙率波動的影響。他建議歐洲各國、各中央銀行全面且不可逆轉地固定平價彙率,並完全解放資本流動。”“但是,法國有另外的看法。雅克德洛爾認為,沃納提出的目標是正確的,但是途徑是陳舊的。在毫無物質基礎的時候,想限制歐洲貨幣的波動,就好像讓一條蛇透過比它身體略寬的直管子,理論上

蛇能透過,但實際上蛇根本動不起來。

“雅克德洛爾直接建議,歐洲應用10到20年的時間,把歐共體建成一個經濟和貨幣聯盟,然後在此基礎上,建立一種新的歐洲貨幣,你說對了,r顧,可能就是歐元。”

約翰希克斯的建議是:如果社會主義陣營最終能簡稱這樣的自由貿易組織,那麼這個組織的通用貨幣不是人民幣,不是盧布,也不是東德馬德克,而應該是一種新的貨幣。它可以叫社元,或者別的什麼更好聽的名字。希克斯表示,中國應當在這個貿易組織建立起來並穩定執行一段時間後,簽署一個更進一步的多國條約。這個條約不是把貿易組織的所有成員國無條件拉進去的,而是必須滿足一定的條件:這個國家的財政赤字要低於某個數值;政府負債比率也低於某個數值;還有就是通脹率也要有標準。這樣的“良好國家”就可以坐在一起討論統一貨幣的問題。

希克斯的建議相當超前,也就是說,有點兒.天馬行空了。“希克斯先生,其實現在社會主義陣營的國家並沒有多緊密的經濟聯系,”顧準苦笑,“從我們這個貿易組織的名字就可以知道,這是協調非計劃貿易的,而包括蘇聯在內,大部分國家的大部分經濟活

動是計劃內的。

希克斯:“現在的純計劃經濟國家以後會向你們靠攏的,我非常確信這一點。”顧準:“這可不一定。不要忘了華沙條約和經互會的存在。”希克斯:“將來你們的非計劃委員會一定可以超過、覆蓋,並最終替代經互會。其實現在所有的人都明白這一點,中國正在探索的道路很可能是正確的。不說別的,只需到中國的大城市去看看就知道

了,你們彙聚了所有的社會主義者構想的經濟模式,並讓他們同場競技。

希克斯在中國幾個城市訪問考察,確實也看到了。除了只辯馬經的團體之外,蘇聯式的國有制企業、集體所有制企業、民營企業、有點像集體所有制但又不完全相同的工團制企業、北歐式企業,琳琅滿目。除此之外中國還成功地讓東德和西德也撮合在一起,東西德的工程師在同一個企業工作,甚至東西德都有股份。

在上海,希克斯甚至還看到了這樣的景象:在蔡司上海)公司的禮堂,員工排開了三臺電視機,播放世界盃的比賽。當時正在舉行的比賽是世界盃的半決賽,東德和西德的工程師、研究人員坐在一起,一人手中一紮啤酒,狂呼亂叫。赫爾

穆特哈勒在43分鐘攻入第一球,接著是下半場,貝肯鮑爾打入第二球鎖定比賽,全場歡聲雷動。

而在另一個地方,上海江南造船廠,這裡的近兩百名蘇聯工程師也在禮堂看電視,看的也是世界盃的半決賽。半決賽是西德vs蘇聯嘛。貝肯鮑爾打入第二球,西德2:0領先的時候,禮堂裡是一地的伏特加瓶子碎裂的聲音。不過在88分鐘,玻爾古揚打進了一個球,挽回了一點面子,1:2失利也還算可以接受吧。不管怎麼說,世界盃進四強也是蘇聯隊的高光時刻了。總之,在1966年7月的中國,有為蘇聯隊喝彩的球迷這個人數最多),有為西德吶喊的球迷,有為匈牙利喝彩的球迷。朝鮮人在朝鮮隊1:0勝義大利普級8強的時候差點要上街遊行。不管是哪兒的看球現場,外國友人球迷們瘋完之後掃地清理現場的都是咱中國人....

“這麼說,你們在這裡做的研發專案,並不只是供上海蔡司的工廠生産線的?你們還為蔡司的東德本部研發新産品?約翰希克斯在蔡司上海)考察得很詳細,不但去了工廠和公司總部,還和德國工程師一起看球聊天。

“那就能解釋,為什麼蔡司上海)的研發部如此的龐大。”“由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東西德企業的直接聯絡終端了。,而在上海蔡司耶拿和卡爾蔡司可以合作,因此,這裡的研發團隊都是按最最佳化配置的,中國人和德國人都參與進來做同一件事。此外還有一

個最主要的原因,“西德的副總工瓦爾塔施耐德在禮堂對看球的希克斯說道,“在中國你的思想是自由的。

希克斯:“嘶...很獨到的角度。”“本來就是這樣,您應該也認同這一點。”希克斯:“確實我在中國並沒有發現nkvd或者史塔西或者類似的組織在活動。”施耐德:“不過,其實中國的有關部門非常厲害,史塔西向上蔡派出的每一個特工他們都知道,並且一入境就找他們談話,告訴他們,在中國你可以當工程師,其他的就算了。你猜怎麼著,他們還真

做起了工程師和技術員,有的甚至成了團隊的研發骨於。

希克斯:“上蔡現在的研發能力佔整個蔡司耶掌的百分之幾?”“我們用了司耶掌20的研發人員編制,去年完成了蔡司45的新專案研發。而且,上蔡研發的專案都是技術含量最高的。有一些...有一些專案你可無權知道。”希克斯.“我可以預言一句,“施耐德說道,“十年之後,蔡司上海)會成為蔡司的本部,而耶拿市會成為蔡司的德國分佈,哈哈哈!”希克斯:“看起來確實有可能。”施耐德:“我的預言一向是準確的,就像我現在預言德國隊會拿下世界盃冠軍一樣。”希克斯:“不不不,說到足球,我的預言才是正確的,這一屆世界盃笑到最後的必然是我的老東家,英格蘭。”施耐德:“.

在瘋瘋癲癲看世界盃的時候,蔡司上海)的德國工程師們的工作也沒停下來。瓦爾塔施耐德和希克斯看球吹牛皮,看完球第二天回到辦公室,得到的訊息是2.4米反射鏡片組的加工裝置已經在黃浦江卸貨,正在由大卡車往蔡司上海)的工廠挪。

施耐德:“很不錯,這種效率,在五十年代的西德都算是快的。”安德烈拜爾曼則有別的想法:“這種大型反射鏡片的加工裝置,中國人用它來磨製衛星上的光學元件,其實,如果衛星不是需要大量製造的消耗品,那麼這一套加工裝置還可以用來製造大型的天文望

遠鏡。”

施耐德:“加工裝置到位後,生産效率會很高,這也意味著將來天文望遠鏡的生産成本還會明顯降低。我們是不是該讓研發部門分出一個小組,研製2.4米天文望遠鏡了?這絕對能賣不少出去。”“不不不。”拜爾曼伸出一隻手指搖了搖:“不需要設計。我研究了這種鏡片組的結構,它幾乎不用做什麼改動,只要把它轉180度,從俯瞰地球轉為看太空,它就會變成一部天文望遠鏡。”施耐德:“什麼?就轉180度?可鏡片組的鏡片只考慮了在微重力環境工作,至少我們要加強它的結構以承受鏡片本身的重量,還要用旋轉電機代替離子發動機,才能安裝在天文臺上。”拜爾曼:“安裝在天文臺做什麼?我剛才說的是,發射一枚衛星,鏡頭方向反轉180°的衛星,讓它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