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春運,大爆炸,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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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春運,大爆炸,真相
“表哥,我出來了哦!”“出來了就下克啊!堵在火車門口哪個下得克?”“我不敢下車!你過來先!”“哈卵,我們是來廣州,又不是來月亮!下車!”被稱作表哥的黃三滿氣呼呼地,奮力從火車車廂往出口擠,身後拖著兩個大麻袋。元宵節剛過,黃三滿和他同村的表弟韋樂輝就從廣西出發,去廣州打工。黃三滿去廣州打工已經是第三年了,韋樂輝去年才初中畢業,今年由表哥帶著,第一次出門務工。廣西到廣東到現在還沒有直接連線的鐵路,聽說就要有了,可那條鐵路是從南寧通到廣州去的,跟黃三滿的老家廣西北部沒關系。他們要去廣州就得在全州站上車,經湘桂線北上進入湖南,搭上京
廣線之後折返南下進入廣東、抵達廣州。
黃三滿想,以後南廣鐵路要是通了,或許可以從全州到南寧再到廣州一一火車就不會像現在這麼擠了。黃三滿沒看地圖,不知道這兩條線哪條距離更近。元宵節過後正是進城務工客流最密集的時候,黃三滿和韋樂輝買的都是站票。在火車上況且況且況且的十來個小時,兩人要麼窩在旅客行李堆一堆的麻袋)裡打盹,要麼坐在自己的麻袋上面和同
行旅客大多是同鄉)談天。
烈車進入廣州,減速準備停站時,列車上呱呱呱的談天聲音沒有停下,反而愈加大聲,大夥兒都興奮地收拾東西檢查行李準備下車,準備迎接打工人新的一年。表弟韋樂輝的兩個麻袋都比較輕,他拽著袋子就先擠到了車門附近,然後就看著外面平整的水泥磚站臺不敢走下去了。黃三滿也是兩個麻袋一個挎包,但這麻袋裡裝的可是大米。
連罵帶吼,韋樂輝總算硬著頭皮跳下了車,車廂沒有人堵門,民工們一鬨而下。在站臺上,韋樂輝和黃三滿會合,用扁擔串起各自負責攜帶的兩個麻袋,挑著行李出了廣州火車站。“表哥,坐這個三輪車吖?”黃三滿:“不坐!走半個小時也到了。叫輛車要八毛錢!你以後在工地一天能不能掙到八毛錢還不知道呢!韋話了。從火車站到工地宿舍三四公裡的樣子,表哥表弟兩人一前一後,嘰嘛嘰嘛挑擔走路。
“招工!招工!”“招工!一個月18塊包吃住!靚仔,要不要來看看!”黃三滿冷笑一聲,繼續趕路。“招工!一個月24塊!”韋樂輝:“表哥,我們工地一個月才20塊呢。”黃三滿:“他沒說包吃住,那就一定是不包吃住。別理他,走。”火車站外面舉著招工牌子的人海縱深足有50米,兩人甩開頭兩個圍上來的招工夥計繼續趕路,可前頭還有舉著標語牌的招工夥計。“招工!一個月20塊包吃住,有糧食指標!有糧食指標!”韋樂輝:“表哥,什麼是糧食指標?”黃三滿:“就是他們工地吃的是公糧,這種工地一般都是國家級建設工程,有辦法搞到指標給工地的工人供應平價糧。咱們工地是沒有公糧指標的,我們夥食吃的不是自己挑來的,就是從市場買的高
價糧。
韋樂輝:“工資和我們一樣,也包吃住,吃的還是平價糧,那挺好的啊!”黃三滿:“包吃住了你還在意什麼平價糧高價糧,啊。那個招工的就會扯大炮。我從老家挑擔米過來是沖進夥房裡換錢,一袋米換個二三十塊錢。又不是說吃不上米了。韋樂輝你聽好了,我帶你去的
那個工地,是長期的,經理說了工期至少還有兩年才蓋得完。剛才那個招工的,最多幹幾個月,幾個月後你就滾蛋了。知道我跟你說的註冊民工的事了嗎?
韋樂輝:“知道知道,連續工作一年可以在農民工服務中心註冊,註冊以後失業了每個月可以領10塊錢救濟!”黃三滿:“就是這樣,咱們村子裡,幹上一年,社裡每個人頭發了多少錢?壯勞力才發12塊錢,不出來混一混,根本搞不下去喲。”走了快四公裡,兩人氣喘籲籲地進了工地宿舍。年前回家的時候黃三滿和工地經理說好了,年後帶一個親戚來打工,住下之後黃三滿再去經理住的地方確認,今年工地給安排了他表弟的位置,這才
放心下來,和表弟兩人去夥房找吃的。
“~~~~~~~降~~~~~~~~~~~!”一聲巨響從原處傳來。韋樂輝:“表哥,好大的炮仗。”黃三滿:“等一下,好像不是炮仗。”
宿舍的工友議論紛紛。大家都聽到了轟隆聲,大致能判別出這聲巨響的方向,但距離多元則存在爭議,有的說爆炸的地方離這兒三裡路,有的說五裡路。再過了近半個小時,一股子嗆嗆的騷臭味彌漫在空氣中。
“好重的尿騷味!”“是廁所味!”“麻痺的,剛才轟隆一聲,不會是哪家的廁所炸了吧?”
“噴水!噴水!還要繼續噴水!咳咳!”消防員淚流滿面,消防中隊長一邊咳嗽一邊指揮消防車繼續噴水。“水量噴足夠之後才噴中和劑!咳咳!”黃三滿和工友們在宿舍裡聞到刺鼻臭味的時候,廣州城東北的天農碳銨廠已經圍滿了警車和消防車。天農碳銨廠爆炸了,是合成氨車間發生的爆炸,破裂的管路和合成罐中的高壓氣體瞬間釋放出來,當即摧毀了車間。一截三米多長、腰那麼粗的金屬管子甚至被炸飛上天,最後落在廠區圍牆外面200
多來的地方,深深地戳進了泥地裡。
工廠裡一片狼藉,初步清點的結果是5死7傷,爆炸發生時站在罐頂附近圍欄工作的工人,身體是在50米外被發現的。這一炸不但造成慘重的傷亡,還讓現場彌漫著濃重的氨水,這真的是香飄十裡。消防隊盡管都戴上了硼酸口罩,可眼晴沒配眼罩,個個被刺激得鼻涕眼淚直流。“天農公司的這個碳銨廠,是1960年落成的,用的是國産1.7萬噸小型合成氨裝置,上海化工機械廠生産的,和沈陽的碳銨裝置。上海的那種合成氨裝置國內已經安裝執行了40多套,從來沒發生過事
故,…….我是說,從來沒發生過爆炸事故。
廣州市工業局輕工處的陳處長趕到現場。在現場的還有廣州市公安局處理危機的張副局長。張副局長用塊濕毛巾捂著鼻子問道:“陳處,我就想知道,這件事故,天農老闆的責任的可能性有多高?要是最有可能出問題的是他,那我就先把他控制起來。”陳處長:“現在事故調查還沒開始,只能推測。裝置本身沒有設計缺陷,.發生爆炸可能是安裝組裝或許有問題,但更大的可能是生産安全規程不完善或者執行不到位,安裝組裝除錯工廠也有責任,所
以無論哪一種可能性,天農的總經理都脫不了責任,我覺得,可以先把他控制起來。
廣州公安的警車迅速開到了天農總經理徐樂天住的地方,把他帶走了。徐樂天被拷走的時候哇哇大叫為自已抱不平:“我的廠子安全規範是絕對沒有問題的!絕對沒有!工人都是我調教過的!廣州有一座大型尿素廠,不過碳銨和尿素這兩種肥料各有用途,一個是基肥一個是追肥,誰都缺不了。和其他碳銨廠一樣,天農産的碳銨也主要供應附近區域,也就是廣州郊區。碳銨廠炸掉之後,
大概廣州周邊的菜地買肥料不好買了。
徐樂天被帶走之後,碳銨車間的調查繼續在進行。首先是調查人員從工廠的檔案裡找到了他們的安全生産守則,確實沒什麼問題。
然後在塌的車間門口找到了合成氨車間的技術操作記錄,好像也是合乎規範的,什麼人上崗,幹了多長時間,做了什麼操作,都記錄在裡面了。難道....真就是一次意外事故?看來還是得從現場的廢墟裡扒拉扒拉。合成氨的反應罐沒被炸飛,還在原地,只是罐子嚴重變形,其中一邊開了個2米多長的豁口,這讓整個反應罐看起來像一隻成熟了的石榴。“反應罐加工不合格,或者發生破損,出現裂紋導致爆炸?”調查人員提出了第一種猜想。但是技術操作記錄裡面,每個月是要檢查一次反應罐、連線管等高壓容器管線的。“大家看看這裡。調查人員當中,一名退伍的工兵走近反近應罐,指著2米長的豁口的末尾處,這裡是整個豁口最先出現撕裂的地方。可是.別的地方的金屬板都是外翻的,這裡卻有一點點內凹?退伍工兵向前跨一步,用刷子輕輕把罐子外表覆蓋的一層粘液刷開,露出了裡面的被燻黑的痕跡。三天之後,一名自稱叫做“梁浩軍”的人在廣州火車站附近被捕除了梁浩軍,廣州公安還抓到了他的上線、一年前從香港過境的楊東前。“你的代號是佛光?”現在審問他們的是國安局。這兩人的案子已經從公安轉到國安辦理了。梁浩軍撇撇嘴,面無表情。審訊員:“佛光,你和佛印都已經被我們控制了,別以為我們不瞭解你的底細。之所以今天我還打算和你談談,是因為我們想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如果你抗拒聞訊,意圖包底同黨,或者向我們
傳遞錯誤的誤導資訊,都有可能加重你的罪責。
梁浩軍:“抱歉,奉命行事。”“奉佛印之命?你不是自主行動?有佛印的手令嗎?”在另一個審訊室,代號佛印的楊東前也被審訊員輪番問詢。
和死硬到底的梁浩軍相比,‘佛印楊東前繳槍交得快多了。梁浩軍還一臉冷漠拒絕回答問題的時候,楊東前就交代:1962年他從臺灣轉道菲律賓再換上菲律賓華僑的身份進入香港,再從香港以商務代辦的身份潛入大陸。
這一組5個人,1個頭目楊東前)5個幹事,潛入大陸的主要目的是進行破壞。不過從62年到64年,已經有3個幹事或者被懷疑上或者被驅逐,都滾出去了,只餘下楊東前和梁浩軍兩人。梁浩軍尋找了很久的機會,大工廠、軍營什麼的他都進不去,好容易才找到一個保衛稀鬆的可以搞事情的工廠,他就換了身份,晚上8、9點的時候摸了進去,在碳銨廠的反應罐上面安了個定時炸審訊員:“楊東前,佛印,你讓梁浩軍炸的這個工廠,是一傢俬營企業。要不是私營企業估計你們都進不去。你們臺灣的常凱申、還有你們國民黨反動派,就是這樣踐行三民主義的嗎?就是這樣對待
彈。民族企業的嗎?就是這樣對待大陸辛辛苦苦工作勤勞致富的老百姓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