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核戰餘生(第2/2頁)

“歷史在這裡還原，現場在這裡重現，疑雲在這裡澄清。開啟塵封的記憶，細說檔案裡的故事。觀眾朋友們，《檔案》又與您見面了。”

《檔案》主持人魯豫面向鏡頭，說了一段模板化的開場白，又說道：

“本期節目是‘歐洲戰爭’系列的第四集：《平民故事》。本期節目的檔案嘉賓是國際冷戰史專家羅翔，特邀嘉賓是雷軍，奧本馮雷布斯。雷先生您好。”

雷布斯：“觀眾們好。今晚我不是什麼‘牙膏王’，我是受邀的親歷者。”

魯豫：“說起雷軍不少觀眾並不陌生，北電集團的‘德國老哥’，技術掌門人，極光系列cpu也就是極光王朝的奠基人。其實雷軍也是歐洲戰爭的親身經歷者，1999年您就在德國，全程經歷了戰爭爆發、蔓延以及演變為區域性核戰爭的全過程。雷軍先生，您還親眼目睹過核閃光，是這樣嗎？”

雷布斯：“那是一段痛苦的回憶，有很多年我甚至都不願意想、也不願意向其他的人講述這些事。核閃，是2000年1月2日，下午3時50分，我在慕尼黑城郊目睹了這座城市的毀滅。”

“12月底，大學就在組織我們連帶著重要或昂貴的裝置向郊區疏散。12月31日，那天我收拾完自己最後一包行李，上了校車開出慕尼黑大學，這時候車上的軍官取下無線電耳機，站起來十分嚴肅地對我們說：‘核戰，開始了’。”

羅翔：“12月個小時就擊潰北約守備部隊。繼續向西推進的途中，下午2時，蘇軍在德國境內遭到核地雷的打擊。首先是第70近衛坦克團的戰鬥隊形附近發生核爆，向西推進的必經之路完全被塌陷的山體毀滅，接著是紅旗第11近衛坦克師。一天之內，西德境內共引爆了17個核地雷裝置。這就是雷先生那天下午得到‘核戰開始了’的訊息的源頭。”

魯豫：“雷先生，您那時候距離慕尼黑有多遠？”

雷布斯：“軍官對我們說‘核戰開始了’的時候我還在慕尼黑市。我們後來我們又在公路上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來到了距離慕尼黑市中心大約30公裡的地方。那是一個避戰掩體，但地下室很髒，我寧可呆在地面上。當天淩晨，可能是0時過後不久，東南方向的天空亮了。強光閃過之後，我抬起頭來，看見了在橙紅色蘑菇雲下面的城市輪廓。”

魯豫用遙控器開啟演播廳的電視。

“在慕尼黑遭到核打擊之前幾個小時，隨坦克推進的蘇軍紀錄片拍攝小組也意外地拍攝到了核地雷引爆的場景。核地雷沒有明亮的閃光，在鏡頭中，一座70米高的丘陵突然騰空而起，然後是灰黑色的煙塵，煙塵化為紅黑色的火球，火球在向上升騰時又逐漸暗淡下來，變成深灰色的蘑菇雲。”

羅翔：“這就是‘千禧戰爭’或者也稱‘歐洲戰爭’從爆發到白熱化的過程，一切都在24小時之內發生了。戰爭結束後，華約和北約都指責對方是發動戰爭的一方。不過我們現在已經可以認定一件事實，那就是核武器是北約最先動用的。看上去是蘇軍在進攻途中‘觸發’了核地雷，但其實不是，核地雷沒有任何由外界行動觸發引信的機制，核地雷爆炸唯一的條件是透過電纜接到了北約司令部發出的‘引爆’命令。”

魯豫：“因此，是蘇軍對北約控制區域發動了裝甲突擊，而北約以率先使用戰術核武器的方式阻擋蘇軍的推進。但蘇聯一方堅稱戰爭的根源是因為東德、捷克、波蘭、匈牙利愈演愈烈的街頭革命與西方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羅翔：“由於交通要隘、後勤幹線被核地雷摧毀，蘇軍叢集的攻勢陷入停頓甚至有被反擊消滅的危險，因而蘇聯也開始使用戰術核武器。雷先生所目睹到的核爆，核彈是射向慕尼黑市，但其實這枚10萬噸核彈頭攻擊的目標是設在慕尼黑市南側的聯邦德國陸軍第2集團軍指揮部。”

雷布斯：“那枚核彈頭也把我的慕尼黑大學摧毀了。”

羅翔：“是的，在蘇聯與華約的戰術核武器對攻戰的前兩輪，慕尼黑是唯一被直接打擊並且摧毀的城市目標。”

魯豫：“在看見核彈爆炸之後，您接下來做了什麼？”

雷布斯：“我慌不擇路地跑向地下室入口，鑽進地下室，再也不嫌棄地下掩體滿屋的蜘蛛網和灰塵味。我們系50多名博士生和碩士生就在這裡的地下，靠著野戰食品和飲水罐生活了一個多月。在這一個多月裡，德國毀滅了，歐洲毀滅了。”

羅翔：“蘇聯也消失了。他們的總書記逃出莫斯科，專機在西伯利亞上空故障，一頭栽了下來。哎。現在都在猜是心懷不滿的機修工故意破壞了那架客機，可現在我們都沒找到客機的殘骸。”

魯豫：“由於中國向交戰的雙方同時發出了最高階的警告宣告，美國和蘇聯沒有發動相互的戰略和打擊，美國和蘇聯本土沒有遭到核武器的打擊。但是蘇軍巨大的傷亡和戰爭的正義性受到強烈的懷疑，國內爆發了巨大的反對戰爭的運動，最終蘇聯政權被推翻。”

雷布斯：“可這一切都已經無可避免了。我個人的觀點，中國的態度還不夠強硬，警告還不夠強硬。其實這一場戰爭本可以不發生，德國可以不毀滅，只要中國的態度更強硬，警告，對雙方的警告發出得更早一些。1999年的中國已經是世界工廠和世界工業的引擎，美國和蘇聯只是兩個窮兵黷武的小醜而已。”

羅翔：“咳……1999年的中國是世界工廠，但核彈頭數量和常規軍力的規模只是三分天下而已，並不佔據壓倒性優勢。我們的態度讓戰爭沒有演化成第三次世界大戰，而是侷限於歐洲戰爭，讓世界其他地區包括中國在內不受戰火侵蝕，這已經有很大的意義了。畢竟我們都不是預言家，沒有那種先驗的眼光能看到出現核戰的意外和核塵危機。”

……

《檔案》節目完畢，雷布斯走出北京電視臺，上車。

“今天就不加班了，直接回家。”雷布斯疲乏地說。

“好的，雷總。”黃秘書發動了汽車。雷布斯把自己的公文包往後排座位左手邊一放，繫上安全帶閉目養神。汽車從地下車庫緩緩駛上地面進入街道，雷布斯和黃秘書都沒有注意到，公文包先是發出微微的白光，黑色公文包慢慢變得透明，繼而又從虛空中複現，就像一張紙放進影印機又拿了出來一樣，只是回來的這個公文包顏色稍微比剛才暗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