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女人?”

“玉生煙。”鄭志忠看看解縉,又左右環視殿上文武群臣,說道:“此女乃是甘州一青樓頭牌,深得齊大人長子齊玉帛之喜愛。卻沒想到惡了東廠。

諸位大人有所不知,東廠查察司司主夜雨澤,好色如命。在甘州城中見了這玉生煙,便起了歹意。也因此,與齊公子結下仇怨。”

“因為一個女人?”

“太監也會好色?太監如何能好色?”

在座文武議論紛紛,質疑不斷。可大多都是那與東廠不甚相近的。真正與東廠有交情的卻是沉著臉,低著頭,不敢多言。彼此偶然的一個對視,眼神中卻是對鄭志忠這番荒謬言論信了七分。

太監如何就不能好色?夜雨澤好色之名在圈子裡可是如雷貫耳,只是大家不敢多提而已。

鄭志忠膝行幾步,抬手將身後少年的上衣脫下,露出瘦弱的脊背,上邊三個鬥大的青字紋刻:“報君恩”

“嶽武穆刺字在背,一生精忠報國。齊大人背上也有刺字,寫的勿忘天恩,兢兢業業,恪守一方。更在兒子幼子背上可下報君恩三字,取名報君。忠義之心天地可鑒。

陛下,只因為一個女人,東廠群監便刻意構陷,滅忠臣滿門,更汙其一生清名。草原韃靼犯邊是真,但齊大人卻是忠於陛下,忠於朝廷的啊,還請陛下,明鑒!”

“請皇上還家父清白。”清亮的童聲此時顯得無比嘹亮,尖銳,那一雙清澈的眼眸直視著君王,這天下唯一有可能為他報父仇之人。

這目光是如此的明亮,讓朱允炆下意識的側目。

對于徐如意的忠誠,朱允炆從來沒有過一絲一毫的懷疑。這種信任不是簡單的花言巧語或者是多年的陪伴所來,而是徐如意多次出生入死,拿命拼來的。

幼年時禦花園之後的捨命一搏只為給自己出一口氣,一直到甘州城寄來的那封寫著風華玉碎的絕命書,還有後宮的那兩個用性命換來禮物。

一路走來,朱允炆從來沒有見過徐如意做過哪怕是一件對自己不利的事。因為對徐如意的信任,東廠的一些所作所為,與朝中群臣的勾結齷齪,朱允炆選擇了視而不見。

可是他還是會害怕,會恐懼。

害怕這份真摯的友誼會因為權欲的影響而變得汙穢。無數次,每當心裡産生猶疑的時候,他總會將這份懷疑狠狠地踩上幾腳,再用土埋起來,希望他會永遠的消失。可很多時候,命運的雙手總是會將這懷疑的種子從土裡挖出來,捧到他的眼前。哪怕他閉上眼睛,也要扒開他的眼皮,掰著他的腦袋,強迫他直視。

直到此刻,避無可避。

如意。。。不,如意不是這樣的人,一定是下邊的人自作主張,一定是那個夜雨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