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公公,饒命!饒命啊!”齊玉帛的腦袋在地上撞得“梆梆”作響,看著都疼,如此大力,只兩三下,便已見了血。

只可惜,此時的觀眾,連吃人的事情都司空見慣,鐵石心腸哪裡會被幾聲哀嚎,一灘血跡所打動。

“公公饒命,公公饒命!玉帛不敢了,玉帛再也不敢了!”

“聒噪。”夜雨澤皺了皺眉頭,一旁的茍小雲和東方寒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的。

“東方,你說他能不能就這麼把自己給磕死了?”

“頂多會暈,死是死不了的。”東方寒側過頭:“你忘了,上回黑貓還專門給咱們驗證了一回,在可控的情況下,人是不可能弄死自己的。”

“額。也是。”茍小雲打了個寒顫,似乎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回憶。

沒人喊停,齊玉帛就這麼一直磕著,一下又一下,求饒的話漸漸地變成了不知所謂的胡話。但還在堅持的磕著,堅持的說著。

雲崢就這麼看著,看著地上的齊玉帛,也看著站在他邊上儒雅瀟灑,甚至臉上還帶著笑的齊國忠。

不論人,還是畜生。受了委屈也好,遇到驚嚇危險也罷,第一反應,永遠都是找自己的父母尋求庇護。沒有為什麼,這就是一種本能。

可就在這三步外的眼前,齊玉帛都已經神志不清了,嘴裡念得卻還是“公公饒命”,而沒有一聲“爹爹救我”。這倒也算得上是一道奇景。

尤其齊國忠的臉上那抹笑容,便是雲崢這個吃人的太監,也覺得有些陰寒可怖。

瘋子,一個沒有瘋的瘋子。這是雲崢對齊國忠的評價。

“來人。”雲崢抬掌而擊。門外侍衛應聲而入。

“去看看,羅福來和柳細枝回來了沒有。”

“是。”

“齊大人。”

“不敢。”齊國忠趕忙施禮:“大人叫我國忠就好。”

“呵,齊大人。”雲崢沒有改口,繼續說道:“咱家昨日在那胡塵坊見得我東廠兒郎受人欺侮,更丟了性命。一時惱怒,便動了嗔念,到今日,造下好大殺孽。南無阿彌陀佛。”

佛的六字真言從一個吃人肉的太監口中念出,配著他那五短身材,醜陋的面目,實在是有些諷刺,令人發笑。但在場的人自然沒有人敢笑,只能靜靜地聆聽。

“今天齊大人來了,還帶著兒子來了,身段放得這麼低,算是給咱家,也給東廠一個好大的面子。咱家沒讀過多少書,不過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的立身道理還是懂得的。這樣吧,”雲崢站起身,笑眯眯的看著齊國忠,伸手一指地上不知何時已經暈過去的齊玉帛:“齊大人這兒子如今也算是受了懲罰,相信以後會明白些事理。咱家做主,便放他一馬如何?”

此話說完,堂中為之一靜。東廠眾人死死的盯著齊國忠的雙眼,想從中看出些人所該有的情緒。

這也是他們過往在京城中慣用的一種手段。大喜大悲之下,人總會露出些許破綻來,每當遇到有些看不出根底的人來時,他們總會來上這麼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