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傳說中最陰暗最神秘的地方,用來關押天下間一等一的欽犯要犯。

可實際上,並沒有哪個牢獄是真正以天牢來命名的。天牢只是用來泛指設立在京城的,由朝廷直接掌管的牢獄。刑部大牢可以算是天牢,錦衣衛詔獄也算是天牢,當然了,如今還要加上東緝事廠的詔獄。

單從陰暗、血腥的角度來說,錦衣衛的詔獄更加附和人們對於天牢的定義,進過裡邊的人少有生還,每一個受過詔獄之刑的人都恨不得速死。刑部大牢還能強上一些,不管怎麼說,都是在堂上經過審理的,相對的,能給人一種公正光明的感覺。至於最後的東緝事廠的詔獄,抱歉,之前還沒有聽過它的存在,人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了解。

驗明身份之後,層層機關開啟,踏在陰暗的迴廊地道之中,徐如意第一次見到了屬於自己的東廠詔獄。

陰暗而潮濕的空氣中隱約的帶著一股酸臭的味道,牆上一連串的火把燃燒,發出“噼啪”的響聲,算是這靜謐的詔獄中唯一的生氣了。

詔獄之中並非沒有人,曾經的涼國公藍玉現在就被關押在詔獄的最深處,除了他以外,還有著七十六個與之相牽連的,參與了中秋夜謀反的罪人。

“督主,小心,這裡有臺階。”說話的是東廠陰律司兩位掌刑千戶之一的安天成,另一個掌刑千戶叫單和興,正在詔獄大門前把守。

“你們司主呢?”徐如意問道:“這詔獄可是歸他管的,他人呢?”

“秉督主,黑貓大人現在就在這詔獄之中,正就涼國公謀反一案詢問原兵部員外郎文素文大人。”

“詢問?”徐如意眉毛一揚。

“刑訊。”安天成在前邊小心的引著路:“說起來,這位文大人可能是冤枉的,只是因為與原兵部右侍郎鄒憲鄒大人平時走的近些,便被錦衣衛的給一併送到了咱們這裡。”說到這兒,安天成頓了一下,又補充道:“鄒憲鄒大人在中秋夜曾去三千營假傳聖旨。”

“你是咱們東廠的掌刑千戶,要注意自己的身份,說起那些當官兒的不用一口一個大人的叫著,讓人笑話。”

“是。小人知錯。”安天成趕忙跪在地上磕頭認錯。

“沒什麼,以後改了就是。”徐如意擺擺手:“你覺得黑貓這個司主幹的怎麼樣啊?和咱家說說。”

“這。。。。”安天成臉上閃過一絲難色,以下論上,不論說的好壞,都討不了好。

“怎麼?不好說?”徐如意又問道。

“督主。”安天成想了想,回道:“小人很難評價司主大人的能力,不過他的心性。。。一會兒督主大人見了大概也就明白了。”

“哦?”徐如意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一看便知?有點兒意思。’

七拐八拐,二人下到了詔獄的第二層。

或許是吸取了之前修建錦衣衛詔獄地方不夠的教訓,東廠的詔獄這次共修了九層,機關重重,間閣眾多,同時為了保證詔獄的絕對森嚴,朱元璋還專門從禦馬監給東廠劃撥了五百精銳,專門用來看守詔獄。

剛一下到第二層,徐如意便聽到了震耳欲聾的哭喊聲,痛苦不已,在這詔獄之中不斷回蕩。

“哎呦,好像是一個人的?”徐如意奇道。

很難想象,一個人竟然也能發出如此撕心裂肺的嘶吼聲。

緊走幾步,徐如意終於看到了吼叫聲的源頭。

。。。。。。

“啊!!!!”絕望的嘶吼聲中帶著哭腔:“你問啊!你問啊!你不問我怎麼知道該說什麼!!!”

“等會兒再招,別急。”

“我叫文素,字慧直!啊!!!兵部員,啊!!外郎!啊!”文素使勁兒的撞著冰涼的地磚,一下又一下,這是所有人痛到極點的反映。

“咱家知道,你也早就說過了,用不著說這麼多次。”同樣的回答已經說了一千遍了,文素已經快要瘋掉了。

“都學著點,涼國公的案子犯了,回頭肯定有大堆大堆的犯人押進咱們東廠來。督主還沒下令,所以咱家也不能找那些要犯主謀來給你們玩,先拿這個小魚小蝦整治一下,給你們看看。”平淡的聲音,不帶任何的感情。黑貓這番話是說給身後的一眾陰律司的手下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