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門開了,葉瀾推門進了堂中。

林夫人訝然,葉瀾分明還在禁足中,卻到了這裡,忙問:“盈兒,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葉瀾收斂了這幾日的驕橫跋扈。顯得異常的溫順乖巧。施施然先給林夫人行了一禮。

林夫人有些受寵若驚,當下便走下堂來,扶起葉瀾,說道:“快、快過來坐。”便將她拉到了自己身旁的位子上坐下。

葉瀾沖她柔柔的一笑,看了看堂下的兩個婢女。對林夫人道:“我現下並無什麼事了,不如饒過她們。”

林夫人一口應下,說道:“好,全聽你的,不過,卻不能再叫她們伺候你。明日我再另給你選兩個體己的……”

還沒說完,葉瀾便忙擺擺手,拒絕道。:“不,不必了。”

她看了堂下。意有所指。

林夫人立馬會意,對二人說:“都下去吧。”

待到屋子裡只剩她們母女二人的時候,才複又開口:“盈兒有什麼事只管說,在娘面前不必拘泥。”

這會沒了旁人,葉瀾也並不扭捏,道:“夫人,這幾日多有沖撞,葉瀾給您賠禮了,還請夫人海涵。”

說著便要站起身來,再給林夫人行禮,林夫人察覺到了她的意思,馬上攔住了她。溫溫柔柔地笑道:“怎這般生分,早說過,你我之間並不需這些虛禮。你有什麼事只管說。”

葉瀾面色懇切:“確有一事相求。”

若說從前她還多有試探。經過今日,她在與不在,林夫人都是一心為她,素日溫溫柔柔的大家閨秀,今日卻為了她發了這樣大的火,她在門外全都聽得一清二楚。倒是確確實實的相信了林夫人。連帶著都有些敬畏之意,不敢再裝瘋賣傻多有放肆了。

她頓了頓,緩緩道來:“昨日之事,確實是我糊塗。不知,太子殿下傷勢如何了?……”

林夫人不禁笑了笑,看來,羽兒這心思也算沒有白費。欣慰道:“堂堂七尺男兒,哪有那般嬌氣?不過是點小傷。只是……”

“只是什麼?……”葉瀾急道。

只見林夫人秀眉微蹙,頗有緊張之意,凝色道:“只是羽兒是個閑不住的,受了傷也成日裡批公文,現下那傷確是重了……”

連自己都未察覺的緊張道:“重了?可有性命之憂?”

林夫人搖了搖頭,複又點了點,說道:“若他終日這般做法,確是熬不過幾日了。”

“可惜啊,”林夫人嘆了一聲,“從前總勸他盡早娶妻,如今臥床養病,身邊竟連個體己的人兒都沒有……”

竟是這般……

葉瀾暗自掐了掐自己,同情那人作甚?若不是他,她又豈會無家可歸,流落他國……

她沉了一口氣,裝著沉痛萬分,擔心不已的樣子——

“竟如這般……全是我,是我害了殿下。”

林夫人拍拍她的背,替她順氣兒,邊安慰道:“不必自責,羽兒做了很多事,傷害了你,與你受的相比,這算不了什麼。”

葉瀾的重點卻不在這兒,她又問:“夫人不必再為我開脫了,只是、殿下傷重,那清淵郡主不去照顧麼?”

葉瀾一心惦記著方才她說的熙羽要與清淵成親的事情。這下也算迂迴婉轉問了。

林夫人頗感欣慰,知道葉瀾百曲柔腸,彎彎繞繞的性子,便不動聲色道:“清淵郡主雖好,卻是個男兒性子,不懂得體貼人,唉,羽兒身邊若有個細致周到的人主事,我才可放心啊……”

葉瀾聞言,陷入沉思之中,似乎到了這時,她才明白自己千辛萬苦逃出聽香小榭,原來為的是這一樁。

她出乎意料地聽從本心,不再猶疑不決,問道:“不知夫人可否讓我到太子府去,葉瀾自知錯了,想在殿下身邊做個粗使丫鬟,贖一贖罪。”

葉瀾知道以她現在的身份,想要去太子府確實有些困難,但總覺得林夫人會有辦法。

只是,連她自己也不知這些話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