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與卿初見(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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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卷雲舒,雪繞花枝,為整片天地布了層層素白。天降光影,打在密密堆著的潔雪上,愈發顯得剔透晶瑩,有如大片大片的白水晶。每個人都被撲面而來的雪氣籠著,像是完完全全,在一個雪的國度裡。
葉瀾容身馬車中,當先領著從大宋帶來的下屬隨從,一行十幾人,在這大雪沒地,不利於行的日子,也算是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她父親葉相的故識——
林太傅的府上。
林府門庭高立,簷上雖虛虛被雪掩著,卻隱約瞧得出原本朱門青瓦,氣派古樸。大門前還闢出一左一右兩塊小地,植了兩株梅花。自有一番書香門第的清雅秀致,葉瀾一來便對這裡頗有好感。
不過這日瞧著大雪封路,他們一行人只覺來往不便的。可這林府裡裡外外,卻賓客盈堂,進進出出,絡繹不絕。眼見著滿身滿眼的白雪,竟同了虛設,全然未給北人出行,造成絲毫煩擾。
葉瀾瞧著冒雪而來的各方賓客,想這林府如此這般熱鬧非凡,興許是在擺酒設宴,群聚暢飲呢。
她招來隨行的侍從,示意其上去門前說話。
自己便放下了抬手打著的車簾子。也不過是片刻的功夫,瑩白纖弱的玉手已凍得發紅,指尖還隱隱結了層薄霜。手一收回來,便被她身旁坐著侍女冬兒拽了去緊緊捂在懷裡,口上還嗔道:
“冬兒早說替小姐打著簾子,小姐執意不肯,這下好了,”她邊嘟囔,邊疼惜地看了看被自己捂在懷中的手,“凍得這樣嚴重,小姐身子何其金貴,這可如何是好!”
聽得此言,葉瀾莞然一笑,柔柔地抽回手,不在意道:
“哪有那般嚴重,你啊,慣會小題大做的。”
正說著,方才派去的侍從已然回來複命:“小姐,那看門的小廝說是要帖子才讓進的。”
葉瀾聞言,頗有些為難,此番,她確是不請自來,沒有什麼請帖的。倘若大張旗鼓的說自己是大宋使臣,又是驚擾了主人,非君子所為。
“也罷,”葉瀾給了冬兒個眼神,由著她扶下了馬車。
雪仍紛紛攘攘地下著,片片雪花足有鵝毛般大小。葉瀾身著件淺碧色的蝶戲水仙裙,外罩緞繡氅衣,一頭青絲如瀑,垂至腰際,行在雪中,宛然是那九天下界的仙子,所到之處皆添了些淡雅清華。
步步行過去,卻是叫林府看門的小廝看得眼都直了。
不過這般不錯眼地看著一個女子,莫說是貴家小姐,尋常女子都是要惱的。葉瀾心下了然,面色並無半分不豫,只是微微斂眉,行至門前,施施然對小廝笑了一笑:“家父與汝家主人素有交情,還望替我通傳一聲,葉瀾感激不盡。”
當前時候不早,想必宴已開席,林府門前本已沒什麼人經過,好巧不巧,這時卻恰好又有位白衣公子經過。
小廝這時即便葉瀾這等玉人在前,也稍不遲疑地移開眼去,對著這位白衣公子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禮,喚道:“殿下,老爺正等著呢,快請。”
這公子錦帶玉冠,器宇不凡。這時正要進門,大約是見她面生,又與小廝這般說辭,多瞧了兩眼。
葉瀾自小養在相府閨中,受的是大家教養,遵得是以“禮”待人,見來人如此,這便報以一笑。熟料白衣公子卻不過又抬眸補上一眼,便徑自進了門。全然,莫說回禮,就連和顏以待也未有辦法。葉瀾滯了滯,不知怎的竟覺得這公子一臉鄙夷。
方才一連串的面上動作,全被冬兒一下不落的受盡眼底,她家小姐在家時便處處受人欺辱,好容易出來了還要被人視若無物,當下便鳴不平:“這人,怎這般無禮!”
葉瀾抬了抬手,示意不必多言。
冬兒不情不願:“小姐!……”
葉瀾一心想著小廝方才那句“殿下”,微微有些失神。殿下?倒必是皇子無疑,只是不知,究竟是哪位皇子。會不會……?
小廝引葉瀾進去時,九曲彎折的小路上,衣裳厚重體量大,她心緒頗多,疏忽驚了臘梅,花枝猛一抖擻,落了滿身帶香的雪。她十分小心,狀似無意地打探了一句:“你們府上,這是有什麼盛事?”
既已進了府門,小廝也不再遮遮掩掩:“是老爺六十大壽”。
“方才那位,是你們府上公子?”葉瀾見他答得痛快,便乘勢又問。
小廝忙擺手,解釋道:“姑娘有所不知,那位可是當朝太子。”
太子?北遼?那豈不……豈不是那作畫之人,那位名動天下的遼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