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又帶著盛屏把家裡裡外都逛了一個遍。

榮家還算大,二進的院子,十幾間屋子,有前院後院,還有婆子和長工,這種家庭條件在鄉下估計稱得上天花板了。

盛屏從跟圓圓的接觸來看,她一點也沒有見著生人的拘束,只是好像被什麼規範住了,走路邁的步子,甚至走的速度都有講究。

她的肩背始終挺直,跟人說話時嘴角總是勾著淡淡的笑,跟劉氏、王氏的儀態動作幾乎可以說是一模一樣,而劉二嬸跟她們比起來也只是動作要略放鬆些,儀態依然很不錯,可見這裡對女子的儀態似乎很有要求。

盛屏現在走路慢一方面是將就圓圓,一方面則是因為自己身體不太好,走快了肚子抽痛,只能慢慢走,這樣無形中給了她一點掩飾,如今在榮家住著也算是幫了她,讓她能有時間來學習和融入。

在這裡男女並不同席,早上蔣鷺將箱子搬進來以後,跟她說了聲要跟二叔他們吃飯就走了,也不知道這會兒蔣鷺他們吃完飯沒,往後他們倆又該如何謀生,她實在覺得養鵝不錯。

在後院待了沒多久,劉二嬸找過來,讓盛屏回房裡,“你現在身體不好,要多休息。”

圓圓帶著盛屏回了房後就離開了,屋子中間放了個炭火爐,梳妝臺的窗戶開了一條小縫。

盛屏坐在桌前,剛倒了一杯茶水,劉二嬸又來了,手裡提著個包袱,一把門關上,就招呼盛屏往床那兒去。

劉二嬸把包袱一開啟,盛屏就紅了臉,裡面放著幾個月事帶,還有白色的褻褲。

“早上二郎跟我說了你小産的事,我想著你估計也沒帶什麼東西出來,就拿了自己的,你先用著,這些是新做的。”

劉二嬸叮囑她:“小産不是小事,得坐小月子,這幾天你就先不要出門了,最好是一直臥床休息,飯菜我會直接給你送到屋裡,你也別覺得不好意思,二嬸我心裡有愧,若非我從中牽線,也許那孩子如今還能安生的待在你肚子裡。”

盛屏卻慶幸這孩子沒了,她現在才十六歲,身體狀況還差,真要生孩子怕不是會要了她的命。

“二嬸別這樣說,這都是命。”這個時代的人很少有不信命的,原主確實是命苦。

親爹孃早早去了,又被後爹家虐待,嫁了人老公還病死了,即便是懷了孕也留不住子嗣,這就是命,是實打實的命苦。

劉二嬸寬慰的拍拍她的手,“雖然命由天定,但你要相信老天爺是不會讓你吃了這麼多苦,還一直苦下去的,如今你有二郎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盛屏也是這樣想的,既來之則安之,如今擺在眼前最要緊的事情是調養身體,所以她從中午開始就沒有出門了。

午飯是劉二嬸送來的,白米飯、涼拌雞絲、清水煮的秋葵、一盅加了紅棗的雞湯,裡面有一個雞腿,另有兩個小碟子,裡面裝著醃黃瓜和酸筍絲。

等到午後盛屏都睡了一覺,蔣鷺才從外面回來,他換了一身青色外衫,比昨天看起來要精神得多。

蔣鷺搬了個凳子放到床邊坐下,“早上我同榮二叔去村裡看了房子,原主人搬去了鎮上,房子就空下來了,是磚瓦房,有四間屋子,廚房和柴房是單獨砌的,屋瓦房簷都是好的,不會漏風漏水,只是家裡是空的,床、桌椅板凳、炊具、碗筷這些都需要重新採買,明天一早我會跟榮二叔和他的幾個兒子去鎮上一併採買回來,你可有什麼想要的?我一併買來。”

“相公,我沒什麼需要的,你先買緊要的東西。”

盛屏不知道蔣鷺身上有多少銀子,也不好現在就開口問,顯得自己心眼多,有了房子,其他東西簡單添置進去就能住人,那便不用寄人籬下,要自在許多。

她到底跟榮家的人不熟,即便這家人再怎麼寬厚待人,她也免不了別扭,何況她還是個穿越來的,現下還不適合跟太多人接觸。

“嗯,我看你怕冷,那就多買幾斤棉花,讓劉二嬸幫著做棉被。”

“好。”

“一會兒我還要去那邊的房子打掃一番,你只管好好歇在此處,莫要覺得不自在,劉二嬸和兩個嫂嫂都是極好相處之人,不會為難你的。”

蔣鷺跟盛屏說了沒兩句話就走了,走了也好,其實盛屏也不是很知道該怎麼跟蔣鷺相處。

蔣鷺之於她真的是結了婚的陌生人,她沒蔣鷺那麼快帶入進自己的身份,她雖然嘴上叫著相公,也知道這人是她在這個世界的依靠,但是,她確實還沒有準備好跟他過一輩子。

昨天晚上她根本沒睡好,反反複複醒來好幾次,又不敢翻身動作,就怕把蔣鷺吵醒了,哎,她其實是想分床睡的,最好能各有一個房間。

但這是在古代,蔣鷺是她相公,但凡她有活下去的心就絕不可能這樣做,只能使勁的勸自己快點接受現實。

不說別的,至少蔣鷺那張臉是真好看,不是現代審美的那種精緻的帥,而是帶著古典的英俊,身姿也挺拔頎長。

雖然不怎麼愛笑,性格怎樣還不好說,但教養絕對是很好的,昨天一路上對她的噓寒問暖她都記在心中,這樣想想好像也不是很難接受。